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口气来判断似乎是祝府的家丁。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祝映台皱眉:“怎么会?”
“先走再说!”梁杉柏拖起祝映台的手就跑,“从兰苑的后门出去,走观月楼那条路!”
来不及思考为何会知道路径,双腿已经自己飞快地动起来,就连之前的伤也丝毫感觉不到了。逃亡的道路不该是愉快的,但梁杉柏却觉得心头大石已被放下,前路无比坦dàng,只要能和祝映台在一起,一切都可以解决!
漆黑的道路在脚下延伸,每跑过去一点,前头就有灯亮起来,轻而密的雨丝在灯光下如同金色绵密的帘幕,一路织就过去。身后遥远的地方,有脚步声和呼喝声,一个女人在尖叫,大约是祝夫人的声音,家丁们放出狗来,光柱扫shè,空气中摇晃着不安的分子,只有在两人的逃亡之路上,满载的却是不正常的喜悦和满足……
“阿柏,停下来,不对劲!”祝映台喊。
梁杉柏却听不到,奔跑,奔跑,他的脑中只有这一件事。眼前就是祝府的大门了,逃出去,今后天高海阔,自由翱翔!
跳上阶梯,不待伸出手,沉重的大门在两人眼前轰然开启。梁杉柏猛地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
猛烈的光线shè进来,让两人都不自觉闭上双眼。干燥而炽热的空气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一窝蜂地涌进来,蝉鸣、鸟叫、泥土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人声……
梁杉柏回头,身后依然是暗沉的黑夜和无边的雨幕,眼前却是清新的绿野和明媚的夏日风光。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躲开!”祝映台在身后急喊,突来的锋刃在眼前一闪而过,发丝瞬间被削断几缕。不知从哪里来的歹徒,举着锋利的白刃,将祝映台团团围在当中。
“映台!”
“走!”被刀子逼到眼前的祝映台伸出手将他重重一推,在他的怒喝声中,梁杉柏一个趔趄,摔出门槛,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25章 十二具棺木
仿佛一脚踏空,从高处带着凛冽的风声刹那坠下,梁杉柏乍然一惊,睁开了双眸。
这里是……哪里……
残破的砖墙,褪去颜色歪倒的朱漆大门,一块破落的门牌,写着“祝府”两字。
清晨冰凉的日光洒下来,在断墙碎瓦中勾出复杂图案,像一幅漫不经心的画作。
祝府门口?
难道又是梦?
“不是梦!”
记忆在电光火石迸裂的瞬间遽然回归!杀死马文才,亲吻祝映台,两个人一起逃跑,前后不一致的景像,围攻的歹徒,还有祝映台最后的那一句:“走!”
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全褪,梁杉柏不顾伤痛从躺着的地方跳起来,跳过祝府倾倒的大门,飞奔进去。
祝映台!祝映台现在在哪里?
梁杉柏在偌大的祝府内拼命奔走。
游廊、花园、花厅、凉亭、小楼、廊轩……统统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到处皆是断墙残垣,杂草丛生,无论如何呼喊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答他,寂寂日光清冷披洒,整座祝府,宛若一座空城!
怎么会这样!
梁杉柏脑中萦绕疑问万千,焦虑难当,却无一人愿来解答。没有祝映台,没有祝老爷,没有祝夫人,没有两个怪力小孩,更没有昨日晚间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无数家丁与黑衣人,亭台楼阁,一片萧索寂寥,重楼深锁,蛛网层结,如同经年无人来过。
奔至力乏,梁杉柏终于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不甘心地重拳捶打地面,丝毫不顾手掌被杂草碎石割破,血水从创口流出,在草地上拖出一条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