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菜,间或高谈阔论地开开玩笑,梁杉柏却觉得这一切都很……假。
“很假?”梁杉柏一惊,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祝府的每一个人,除了祝映台,每一个人都仿佛戴着精致的面具,穿着华丽的戏服在演一出戏,夫妻恩爱,兄弟和睦,亲子相亲,其乐融融……但看在他眼里,却似乎都带着刻意的痕迹,梁杉柏甚至有种感觉,这出戏,就是故意演给他看的,而那些偶尔投注过来的眼角余光,睫下微瞥,才是真真正正的真实,也正是那些真实,让梁杉柏有种坐困笼中兽,待宰板上ròu的不祥感。
“呀,梁公子的筷子掉了,云岫去给你换一双吧。”祝夫人说着起身。
梁杉柏赶紧摇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捡起来就是了。”
他弯下腰,在桌子底下装作寻找筷子的模样,却借机偷偷扯了扯祝映台的裤腿。等了一会,祝映台也没有任何动静。梁杉柏不悦,再扯,祝映台居然挪了挪身子,让出一条缝来。
“这家伙是存心的!”梁杉柏气冲冲地捡起筷子来,问,“祝伯母,请问哪里是厨房,我去洗一下筷子。”
“用这双。”有人递过来一双筷子,梁杉柏看过去,那是祝映台的伯父,带着好似很亲切的笑意看着他。
梁杉柏不敢接,虽然恼怒,还是偷偷看一眼祝映台,却见他正慢条斯理地自顾自吃着菜。
“梁公子?”祝映台的伯父又喊一声,梁杉柏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来,道了声谢。
“莫非是厨子的手艺不合梁公子的胃口吗?都没看梁公子怎么吃……”祝夫人又开口,与年龄不符的少女一般的容颜笼罩着淡淡的愁云,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没……没有……”梁杉柏迟疑着拿起筷子,将手伸向一盘大约是红烧ròu的菜肴。筷子还未触到盘子,就被挡了一下。
“尝这个。”祝映台用筷子指一下他面前的一盆蔬菜,“是本地的特产。”
梁杉柏赶紧转移目标,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何内心会有种绷紧的弦突然放松的感觉,想着,还忍不住暗暗吁了口气。
“这几道菜是云岫最擅长的,梁公子……”
“祝夫人,他不喜欢那些。”祝映台淡然开口。
“映台……”
祝映台放下筷子:“我饱了,你呢?”
梁杉柏赶紧飞速扒拉几口,将饭都倒进肚子后也跟着放下筷子,连连点头:“我也饱了。”
“那么,各位慢用,我们先失陪了。”祝映台起身,“我送你出去。”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的饭碗掉到地上,整个饭厅刹那一片寂静。静默中,一直未发一言的祝父弯下腰,慢慢收拾起地上的饭碗碎片。
“难得来一趟,怎么不多留一阵?”祝父的声音从桌底下传来,闷闷的,带着点死气沉沉的味道。
“他家中有人等他回去。”祝映台回道,声音中有股强压的情绪,不再似之前一般淡定。
“你是一定要现在送他走?”
“没理由拖延。”
祝父坐直身子,将一叠碎片放到桌子上,看向祝映台,片刻,捋捋胡须:“那么你便送他一程,老夫就不送了。”
“老爷!”祝夫人惊叫。
“大哥!”祝家的其他人等也叫,祝老爷却只挥挥手。
“快走。”祝映台轻声却不容反驳地道,看梁杉柏似乎愣住了没有反应,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祝映台的表弟天呈却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梁杉柏的左腿,小小的手臂,不知为何有巨大的力量,梁杉柏只感觉左腿上登时如同挂了块千斤大石一般,半步也动弹不得,灼热滚烫的感觉从大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