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你的,这一点你要弄明白。你小时候,你爹
用教方打你,你恨的不是教方,是你父亲,对不对?同样的,阿爸不过是一条教方,打
在你身上,你要找那个拿教方的人报仇才对。”
“我不懂你的大道理。”
“什么大道理,我不过是对你说,你和翠姨的事也许有人向阿爸告密,不然你想,
阿爸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你是说……?”
他的眼球往我脸上游来游去,我把脸绷紧,不露一丝真情。
“我早就在疑惑是有人告密的,你这个鬼丫头,你害得我好苦!”
我气恼地把他推了一把,自走了,狠狠他说:“去你的吧!你这个大傻瓜,我难道
有千里眼吗?人在学校可以看见你和翠姨的事?再说如果我通知了阿爸,我还会对你讲
吗?真是千年少有的笨瓜。”
“那你是说……”
“我是说美云,是她写信给阿爸的,她亲口对我说的。”
这时我走在他前面,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想像得到他相当吃了一惊,以
致好久没有作声。我歇了一阵,猛地转过身去看他,他的那双带着七分女人的妖气,三
分小人的窥伺的眼睛又在我脸上游来游去。看了一会,他的嘴角开始往上牵,牵出一个
不屑的笑意来。
我不等他开口,就说:“信不信由你。”就掉回头走我的路,他趋上一步,踩着石
板路边的泥巴和我并肩走。
“她什么时候对你讲的?”
“那次我回来,有一天晚上,我和她坐在塘边乘凉,她对我说的;就是那次她要了
阿爸在上海的地址去,不信你去问她,她说你是个败家精,她说你居然在家里也这样乱
搞起来,糟蹋了王家的名声,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大姨管你不住,她得设法找一个能
管教你的人来治你一顿。第二天我就回学校里去了,所以不晓得她的信是怎么写的,但
她写是一定写了的,因为我后来问过阿爸的。”阿爸不在,所以祖善要查也没有对证,
我可以大着胆撒谎。
撒了谎,我照例是不敢看人,所以也不晓得祖善脸上起了什么变化。
忽然,他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他妈的,臭婊子养的!”
我当他骂我,忙虎起脸预备和他吵,一看他的脸整个变了形,眼睛的瞳孔缩得很小,
shè着凶光,嘴角下牵,露出流氓气的轻蔑,翘起上唇,露出一角门牙,嘿的冷笑一声说:
“好,这下看老子好好收拾她!我不把她揍死就不是人养的了!”
这种凶暴的表示,是我事先没有料到的,在我的计划中并没有要将美云置之于死地
的意思,所以一看见他这副恶气冲天的样子,倒着实吃了一惊,只好故作轻松地说:
“不要装出这个阎王样子,好不好?晓得你本事大就是啦!”
“我今天对着你赵定玉起誓,我王祖善如不打死这个下贱无耻的臭婊子,我马上给
雷公打死!”他圆睁着眼,指手画脚地说。
我有点急起来,“祖善,静一静好不好?你怎么旧xìng不改,动不动就要闹人命,是
怎么搞的?你记得你在高塘小学读书时,割了人家喉咙,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吗?杀人要
偿命的呵!”
“哼,偿命,我王大少爷偿那个臭丫头的命?嘿,小表妹,你太天真啦!跟你讲句
老实话吧,我今天如杀了一百个王美云,乡公所也不敢派人来碰一下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