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么能想像得到在王新塘等着我的,既不是国一对我旧有的爱情,也不是理想
中家庭父母的温暖,而是一连串不幸的变故呢!
刚到大吃头就看见阿炳和茵如来接船,阿炳是阿姆接到我信叫他来挑行李的,但茵
如会这样老远来接我,还是第一次,给我一种意外的欢喜。
“咦,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做新娘?”我小步跑到她身边,搂住她的颈子,开心
地问她。
“定玉,我是来告诉你,家里发生了事情。”她的圆脸,像一个绷紧的绣花绷上的
圆桌布,一丝笑纹都没有。她把我一拉,走在前面,把阿炳落在我们身后。
“什么事,国一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姑丈前天晚上突然回来了,正好捉到祖善和翠姨在一起。”
我搂着她颈子的手一下子瘫痪了,软软的搭在她肩上。
“姆妈、大姑、小姑都在小阿婶家打牌,我已经睡了,姑丈大约是十一点左右到家
的,一下子就跑到大姨套间,他们睡在一床。”
“后来呢?”
“我不知道。我是被哭声叫声吵醒的,起来一看,祖善被绑在献堂前的大柱子上,
姑丈用一根很粗的门闩在打他,把他打得不chéng rén形。”
“大姨呢?”
“大姑起先没命的拉姑丈,想把他拉开,看看拉不动,就用牙齿去咬姑丈的手,姑
丈好像也不觉得痛似的,只顾打祖善,到后来,外公、外婆都出面求情,外婆说,‘俊
明,你把他打死啦,打死还要赔命,算了吧。’姑丈还是不肯,外婆没有办法,走过去
站在祖善面前,姑丈才歇手。啊,定玉,你不晓得姑丈的样子真可怕,眼睛冒出红光来
真像要把祖善活活打死似的,我看得浑身的抖。”
“那个女人呢?”
“翠姨趁大家在乱时逃掉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逃走了?”她在讲话时,我因为紧张,一直憋着气,到现在才把呼吸放出来。走
了也好,这个害人精!“谢天谢地,这下我们可以过点太平日子了。”
“不过姑丈当夜就去找她了,他们一直没有回来。”
我听了捏紧了两个拳头,恨不得把茵如当阿爸死命捶她一顿,难道他到现在还不肯
把这种女人放弃吗?
“最好两个人都不要回来,我不希罕他这种父亲,阿姆将来,由我和小梁来负责,
不必靠他。”
“这就是我今天来接你的原因,定玉,小姑这两天惨得很呢!大姑把姑丈的罪统统
算在小姑头上,拿她来出气,说她不但没有把翠姨看好,反而纵容她去勾引祖善,说她
自己没有办法保住丈夫,却用这种手段来报复,你说好笑不好笑?她又说那晚姑丈dú打
祖善,小姑又不去劝,只站在一旁看戏,这明明是和姑丈合起来欺侮他们寡fù孤儿,所
以她要小姑立刻搬回青河去。”
“咦,我们在这里又没有白住她的!”
“她把房租统统还给小姑了,掷到小姑脸上,我们都看见的。”
“怎么,外公、外婆就不管的吗?”我气得手指发僵。
“阿爷现在是百事不管,光是吃口现成饭,你晓得,爹爹近来没有进账,我们吃住
都是大姑的,阿爷即使心里想管也讲不出口,阿婆是一向卫护大姑的,你又不是不知
道。”
“阿姆呢?总不会由她欺侮的?”我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家,背着阿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