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凉,忙去烧了热水,让他洗澡换衣裳。
罗白宿洗完澡,就和方氏两个将油桶搬进屋里,揭了桶盖,霎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菜籽油香味。
“真香。”方氏忍不住道。
罗白宿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鼻子也下意识地使劲闻了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三桶油,一家四口舀了一个多时辰,才全部从油桶舀到缸里。沉淀在桶里的油渣子,罗天都也没有浪费,用一只干净的坛子装了,封上口。
这油渣子虽说不能烧菜,可是用来保养农具却很不错,铁锹、锄头什么的磨锋利了,涂上一层油渣子,便不那么容易生锈。
方氏心里高兴,便道:“今晚上咱们也不煮也不炖了,就炒吧,也试试这云薹籽油是个什么味道。”
罗天都对方氏的烹调手法却不大相信,虽然方氏最答拿手的就是煮和炖,什么都是一锅炖,固然是因为油少且贵的原因,但是方氏的烹调手法不怎么高明也是不争的事实。
罗天都却是个爱吃且挑嘴的,初来这边时很是有些适应不良,后来才慢慢习惯,这个时候,便有心要露一把自己的手艺,自告奋勇地道:“娘,今天我来炒菜。”
“你连锅铲都没拿过几回,还会炒菜?”方氏好奇地问。
罗天都深觉被侮辱了,越发坚定了要在方氏面前露一手的决心,于是拎着篮子就去了地里摘菜。
方氏年前种的菜如今有好几样都能吃了。
罗天都便拔了两棵莴苣,一棵大菜头,又扯了一篮子菠菜回来。
罗天都炒菜的时候,不光方氏和罗名都使劲盯着锅里,就连罗白宿也进来了,将这个临时搭建的土棚挤得满满当当的。
罗名都专心地在灶间烧火,铁锅很快就烧热,冒出了淡淡的青烟。褐色的油倒进滚烫的锅,“扑哧扑哧”直往上飞溅,沸腾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罗天都熟练地将配料、主菜倒入锅内,不时地翻炒着,加入主菜,不一会儿,几盘菜就出炉了。
两棵莴苣,切成细细的丝,炒了一盘莴苣丝;莴苣叶子,则去了老叶,将新嫩的叶子掐成小段,将油烧得滚烫,和着蒜泥炒了一盘;至于大菜头,茎块留着以后做榨菜,只取了粗粗的叶子,用开水氽过,再放入凉水浸泡后,切得极细极细的,用干辣椒做成了一盘雪里红,菠菜就打了一个汤。
三个菜一个汤,虽然都是素的,却禁不住都是当季的新鲜菜,罗天都炒得火候刚好,菜汤里还能看到褐色的油,让人看了就觉得食yù大增。
方氏对那盘雪里红十分感兴趣,道:“菜头叶,我们都是拿来腌咸菜的,没想到这么氽过了味道挺好,脆脆的。”
罗天都便笑道:“若是拿ròu丝炒了,味道更好。”
雪里红炒ròu,是她前世前乡的一道特色菜,很多像萝卜,菜头这类菜的叶子,味道辛辣,且入口粗糙,可是做成雪里泥,却是一道独具风味的佳肴。
方氏便夹了一筷子的菜到罗天都的碗里,道:“今天你做的饭,你自己多吃点。”
罗天都笑眯眯地咬了一口莴苣丝,脆脆的,又有点甜,水分很充足,味道非常好。
吃完了饭,罗白宿拿出因为春耕又荒废了许久的书本,温习功课。
方氏坐着缝衣裳,明明春耕刚过,人累得半死,正该趁着这机会好生歇息,偏生一家四口谁也舍不得去睡,都坐在屋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笑容。
罗天都想起上回的乌桕油,问罗白宿:“爹,咱要不要写封信到县衙?”
方氏有些不解地问:“写信到县衙做什么?”
罗白宿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这事还是要上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