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脱了袄子,才发现罗白宿的两边肩膀都磨破了皮,皮ròu黏着衣裳,非要使劲揭才能揭下来,好不容易将衣裳揭下来,露出鲜红的嫩ròu,沁着血丝,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罗名都抱着罗白宿换下来的衣裳推说拿去洗,转个身就坐在院子里默默地流眼泪。
罗天都看着也很心疼,可种地就是个辛苦活,每回春耕秋收的时候,人人都要脱层皮,这是没法子的事。尤其她家又没有大型牲口,什么重活都要靠人来拉,就越发辛苦了。
其实以前家里有头黄牛,后来年纪大了,为了给罗白翰凑第二回考秀才的钱,姚氏便狠着心卖了,打那以后,罗家犁地都是靠罗老头和罗白宿去拉,又累还犁得慢。
罗天都想着,以后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要买头牲口耕地。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照顾好罗白宿的伤口。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存钱罐里取了钱,跑到村头的草堂里,找李郎中开了些外敷的yào膏。那些yào膏是李郎中自己调配的,价格也比草yào贵,罗天都辛辛苦苦攒的几个钱,一下子就用得干干净净了。
回到家,罗天都将yào膏递给方氏,让她给罗白宿敷上。
方氏拿到yào膏后,半天没有说话,后来还是罗天都催促了一翻,才轻手轻脚地给罗白宿敷了yào,又找了条干净透气的纱布包上。
“你先歇着吧,我去帮大姐洗衣裳。”罗天都说完,就挽起袖子去院子里洗衣裳了。
初春的水冰寒彻骨,罗天都特意烧了一锅热水,兑得温温的,才敢让罗名都去洗,要不然那实诚的孩子能直接就着冷水洗,一件衣裳洗下来,一双手能肿得老高,跟个馒头似的。
罗天都帮着罗名都将衣裳洗了,屋子收拾好了,又趁着热锅热灶,将明天早上的饭都做好了,热在锅里,这样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要热一热就能吃,能省不少事。
春耕农忙,就是跟天老爷抢时间,早一天把庄稼种下去,才能早一天安心。力气活上她现在年小力微,实在帮不上忙,便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尽量做得周全一点,为大人减轻点负担。
哪怕罗白宿头天拉犁累得半死,第二天天没亮还是起床了,他摸着肩上的纱布时还愣了一下,方氏便笑道:“小都看你肩头都磨破了,特意用自己攒的钱找李郎中换的yào膏,再没有比她更贴心的孩子了。“罗名都虽然也很孝顺,但在这种事情上反而不如罗天都细心。
罗白宿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后来听到院子里罗老头的咳嗽声,这才沉默地穿衣下地。
方氏早就起来将早饭热好了,两人胡乱吃了些,将剩下的饭菜温在锅里,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跟着罗老头去了地里。
罗天都睡到天大亮了才起来,吃了一整个冬天的白水煮萝卜白水煮白菜,她现在看到萝卜白菜就没胃口,而且现在农忙,农活又重,便想着弄点什么好吃的,让一家人换换口味。趁着这个时节正是出野菜的好时候,她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挎着篮子,拿着小铲刀,出门挖野菜去了。
新鲜嫩绿的荠菜,无论是做汤还是包饺子吃都很可口,尤其是睡了一整个冬天的热炕,都有些上火,多吃点野菜正好下火。
还有遍地的野生蕨,这个时节并没有成型,看上去鲜嫩鲜嫩的,十分诱人,这可是十足的好东西,用开水氽熟,再切成小段,拌上辣椒、盐、蒜泥,十分鲜脆爽口。
她认得的野菜品种并不多,便只挑了自己吃过且味道还不错的几种,挖了满满一篮子,准备回家做饭。
走到半路,看到村子里几个以前常跟在自己身后骂她“凶丫头“的小鬼,一人手上抓了一把金灿灿的野花,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跑过。她瞧着那野花有些眼熟,定了定神,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