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落到姚氏手里,忙跑了出来,问道:“大叔,县太爷有没有说这信是
给哪个罗秀才的?”
信差因为姚氏小气,不肯给赏钱,正积了一肚子气,冷不丁院子里又跑出来个小丫头这样问他,当下便没好气地道:“我哪里知道是给哪个罗秀才的,我又不认识。”
罗天都便笑道:“大叔,我爹是秀才,我二叔也是秀才,你只说信是给罗秀才的,却不知是给我爹还是二叔的。”
姚氏便横了她一眼,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给你二叔的。”
信差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好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他不识字,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也只看到信封上写了五个大字,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罗天都仗着人小,凑上去看了看,道:“这是给我爹的。”
说完扬声朝院子里喊:“娘,县里给爹来信了。”
姚氏眉头一皱,瞪着罗天都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识得什么字?不要信口开河,把信给我,晚上等你二叔回来就知道是给谁的了。”
罗天都知道这个时候县里来信,八成是先前送去的乌桕油有了下文,哪里肯把信给姚氏,指着信封上的字道:“nǎinǎi,这上面写的‘罗白宿’亲启,我没认错,是给我爹的。”
方氏解了围裙走了出来,看到姚氏正面色不善地瞪着罗天都,忙把罗天都拉到身后,道:“你真看明白了,是给你爹的?”
罗天都急了,被一群文盲怀疑的感觉真心难受:“娘,我认了这么久的字,连我爹的名字还会认错吗?”
信差见她们争来争去,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到底信是给谁的?早点说个明白,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急着赶回家。”
方氏见罗天都说得那样清楚,也明白肯定是写给罗白宿的,便塞了十文钱给信差,道:“这是给我们当家的,天气冷,你一路过来辛苦了,进来喝杯水,暖暖身子。”
信差掂了掂手里的铜子,有些嫌少,道:“这是县衙的信,还是马虎不得,这样吧,你们最好还是叫个识字懂礼的来,定好了,再找我拿信吧。”
罗天都知道这是信差嫌钱少,暗里扯了扯方氏的袖子,方氏无法,只好又多加了八文钱,信差这才满意了,将书信递到方氏手里,道:“还是秀才娘子懂礼数,天色不早了,咱还要赶着回县里,回
头见着了罗秀才,别忘了提是我送信过来的。”
说完一扬鞭,赶着马车走了。
第38章 又起波澜
姚氏被搅得很不痛快,看着方氏和罗天都俱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yīn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不过是封书信罢了,是福是祸都说不准,值得高兴成这样?”
罗天都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心道,刚才和她争抢书信的也不知道是谁,现在才摆出这么一副不屑的口吻,这酸葡萄是醮了醋的吧,酸味浓得几里外都闻得出来。
罗天都捏着那封信,心里头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恨不得立时拆了,看看县太爷写些啥,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等到中午罗白宿挑了柴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将书信jiāo给他,两人头碰头地凑在一起
看。
汤县令写得一手好楷书,字体瘦劲飘逸。
罗天都不由又想起汤小包子的字迹,显然平时就是用汤县令的字描红的,一笔一划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三分汤县令的风骨。
汤县令的措词极为客气,先是赞扬了一翻罗白宿尊师重道,勇于实践的学习精神,然后又指出,以前也有人提过这乌桕油的事,只是因为实用xìng的原因,并没有引起重视,他已经将此呈报给上峰云
云,信的末尾则鼓励罗白宿用功念书,来年乡试的时候,他会亲自替罗白宿写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