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
收完了乌桕油,陡然变了天,气温直降,一天冷似一天了。
罗天都记得去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降温的,然后没过几天就开始下雪了。她怕冷,早早地把自己那件薄薄的芦花袄子穿在了身上,这是她过冬的唯一一件厚实的衣服,还是方氏用罗名都穿小了的旧衣给她改成的,里面的芦花早就跑了个十之七八,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不比麻布衣暖和多少。
这年头好像棉花还没有从南亚那边传过来,冬天的时候,富人有余钱,还能置几件皮裘保暖,就是罗白宁,每年冬天,姚氏都会给她置一身丝绵袄,只有她们一家,穿的却是最薄又不保暖的芦花袄子。
她这才想起她买的那堆鸡毛,正好能派上用场。那一麻袋鸡毛,压得实实的,少说也有两斤多,做三、四件羽绒服还是足够的。
鸡毛刚买回来的时候,方氏嫌脏,也受不了那股子家禽独有的尿骚味,买回来后烧水将鸡毛烫了一回,然后用麻袋装了堆在院子里,便再也没有心情去管了。罗天都去看的时候,发现麻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过了,鸡毛散得到处都是。她想起这几天罗白宁在院子里踢的色彩斑斓的毽子,心里气得咬牙。
她并不是气罗白宁拿了鸡毛做毽子,她只是气罗白宁打开了麻袋又不知道系上,鸡毛那么轻,风一吹就到处飘,她死皮赖脸缠着方氏买一袋鸡毛容易吗?
算起来罗白宁今年十三岁,按这边的习俗,实在已经算是个小大人了,再过两年,都该嫁人了,可是想想罗白宁好吃懒做的xìng子,脾气又不好,罗名都比她小了五岁,却比她懂事多了。生了这么个闺女,就算她和姚氏再不对盘,都有点替姚氏着急。
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是个成熟的大人,对待小孩子应该爱护,不该同个孩子认真计较,可是不得不说,无论她给自己做多少次心理暗示,对罗白宁她始终喜欢不起来。这孩子完全被姚氏养歪了,为了一支劣制绢花,就能拿簪子去捅比自己小五岁的侄女,幸好那簪子并不利,要不然,罗名都上回就被她捅成马蜂窝了。
罗天都恨恨地揪着鸡毛泄愤,仿佛手里的鸡毛就是罗白宁那张惹人厌的脸。
罗名都收拾完屋子,走到她跟前,问:“你这是做啥?这鸡毛跟你有仇啊?”
罗天都抬头,看见罗名都也穿了一件旧袄子,袄子有些过大了,穿在罗名都身上晃晃dàngdàng的。罗天都觉得那袄子看着有些眼熟,她歪着头想了一会,才想起这是去年方氏穿的那件。想是因为罗名都的袄子被方氏改了现在穿在她身上,方氏便将自己的给了罗名都。
方氏的袄子年头更久,里面基本没有什么芦花,更不保暖,罗名都穿在身上,两只手仍然冻得冷冰冰的。
罗名都出来的时候,正碰上罗白宁,穿着新做的袄子,在外面炫耀了一圈回来。她看到罗天都和罗名都身上老旧的芦花袄,便故意在两人跟前晃了好几圈。
罗天都头也不抬,只顾着摆弄手里的鸡毛,罗名都跟罗白宁是面不和心更不和,这个时候也是不肯理她,只当没看见罗白宁一样。
自打上回她们和姚氏在院子里打了一场之后,就被方氏三令五申,绝不可顶撞姚氏和罗白宁,无论她们说什么,都要忍着,更不可和姚氏罗白宁动手。
方氏是怕她们人小吃亏,姚氏把她们一家当做眼中钉,恨不得时时揪住点小辫子,借机拿她们出气,这个时候,若是两个孩子再惹她生气,姚氏又不是个好脾气的,少不得像上回那样,揍她们一顿。两个孩子到底还小,万一什么时候没有看到,被姚氏打坏了,她连哭都没地方哭去,还不如索xìng忍了,熬过两年,攒些钱搬出去就天下太平了。
这些天罗天都和罗名都一直听着方氏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