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今日吃酒没带钱,拿几个钱与我会钞。”
罗天都想bào粗口了,献了半天殷勤,罗白翰这么亲热的原因就是拿她们母女三个当冤大头了。还好刚才方氏态度坚定地拒绝了,若是方氏果真听了罗白翰的话,进了酒楼,哪怕她们一口没吃,今天这桌酒席都要算在她们头上了。
罗天都想着,这个二叔果真不愧也是从姚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小姑罗白宁一样,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货。
她偏过头,看见靠窗那一桌,罗白翰的几个同窗探头探脑地直朝着这边打量,心里不由冷笑。那几个人都是秋水镇十里八乡的落第书生,其中一个叫韩子承的她还认得,就住在罗家村边上的清泉乡。韩书生家里为了供他科考,卖田卖地,将祖传的那点家业败得精光,连个童生也没有考上,如今家里只剩下一间破旧的老房子,早已穷得揭不开锅,他家娘子为了供养年迈的婆婆,借粮借钱都借到罗家村来了,不想这姓韩的书生倒是日日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管家里妻子老母的死活。
一时间,她对这些只靠着榨取妻儿老母的汗血来生存的酸腐书生厌恶到极点,就依他们这种品xìng,考不上才是百姓之福。相比之下,罗白宿宁可丢掉自己秀才的身份,去做那低贱的活来养活家人,那才是真正有担当的男人。霎时,罗白宿的形象在她心中突然高大了起来,也暗自庆幸,她投胎在了方氏肚子里,要不然,摊上个这样的爹,她还真不知要怎么活。
方氏也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罗白翰这是在找她要钱。别说她现在没钱,就是有钱,她也只会花在自家几个人身上,哪里肯替罗白翰付这冤枉钱。
罗白翰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方氏拿钱给他,觉得在同窗面前丢了脸面,顿时有些不耐烦了,道:“大嫂,同窗还等着我,且拿五百文钱与我。”
一开口就是五百文,罗天都更想骂人了。
一斗粮食才不过五十文,一石粮才五百文,罗白翰一顿饭,就抵得上她们几个月的口粮。她一直都知道罗白翰被姚氏宠着,养得有些少爷脾xìng,不知柴米贵,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如今看来,她平日竟还是小瞧了他。
这个时候罗天都再一次无比庆幸,她们一家现在分出来了,不然依着罗白翰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少爷做派,罗家就是有金山银山,迟早也有山穷水尽的一天,那罗白翰花钱就是个无底的窟窿,万贯家财也堵不住。
想到这里,也不想再跟罗白翰说些客套话,直接道:“我娘没有钱,要钱回家找nǎinǎi要去。”
方氏心里也十分的不是滋味,如今亲眼瞧着罗白翰的少爷做派,觉得以往的十年,她和罗白宿在罗家做牛做马,一家人吃糠咽菜,辛苦攒几个钱,就这么被罗白翰浪费了,真是不值得,要知道她们一家四口分家出来的时候,也只得了一石粮,还抵不得罗白翰一次的酒钱。
罗白翰急了。
平日他和一帮同窗好友来吃酒,都是一位姓王的秀才会钞,他们几个相熟的书生吃惯了免钱的酒,时常约着王秀才,不想今日王秀才临时有事不曾来,在场的几个和他一样,都是打惯了秋风的,手边一个钱也没有,眼见得酒也吃了,酒席也要散了,却没人掏钱付帐。原本除了王秀才,罗白翰便是这群书生中唯一的一个秀才,平日里这几个书生也没少巴结吹捧他,可是真正到了会钞的时候,一个个都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其他,最后只好相约平摊,罗白翰身上没钱,正愁不知道怎么脱身,碰到方氏路过,这才拉住方氏,问她要钱。
方氏讲没钱,罗白翰却不信她。
“你这两日不是做那什么米茧子,连县太爷吃了都说好,定卖了不少钱,大嫂你且借我五百文周转一下。”
罗白翰要钱从来就是只顾伸手拿的,今日倒是纡尊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