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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啊,睡眠怎么样啊,和婆婆相处还行吧之类。半小时后,老潘看了看腕上的表,安心以为他要告辞了,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老潘的口气突然有了些转折,虽然不算明显,但安心还是感觉到了。

    “我今天来,看看你和孩子都好,就放心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也想来和你商量一下,就是毛杰那个案子,恐怕你这两天还得回一趟南德。”

    安心这才意识到潘队长来广屏,并不单纯是为了看看她和给她送点东西,他来看她还有公事。她脸上那副孩子般快乐的表情马上收柬起来,从潘队长一进屋就停不住的笑容也停住了,代之以一脸的疑问:“毛杰?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者潘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沉默地看看安心,心事重重地摇了一下头。

    十五

    从法律的角度说,毛杰的案子还没有结。如果仅仅是没有结的话,那还算不上什么,问题的关键是,这案子搞来搞去搞到现在,看样子像是结不了啦!

    毛病全都出在法庭上。

    在公安局进行预审的时候,毛杰就关口否认对他进行贩dú活动的指控,一口咬定他只是替家里给一个开小店的亲戚送东西。

    他声称他送的东西仅仅是茶叶,到了船上碰上了他过去的女朋友,那女朋友让他把一只挺沉的帆布箱帮忙拎到岸上去,一上岸地就被捉,一打开箱子才知道里面原来是dú品。按照毛杰的这个说法,他不仅没有罪,不仅是无辜的,而且,简直就是被公安陷害的。

    问题是现在法院都实行司法公开,独立判案了,法院只按法院的原则判,谁说什么都不顶事。法院的原则是什么?——事实是根据,法律是准绳。事实是什么?——法律上的所谓事实就是:证据。

    毛杰的母亲在庭审中的供词,决定xìng地救了她儿子的命。她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没做任何招架便承认了她和被击毙的丈夫从事的贩dú勾当,但她表示她的儿子毛杰绝不知情。她说那天她和丈夫都生了病,才让毛杰到乌泉去取货。她只告诉毛杰找一个拿帆布箱的人,然后把旅行包jiāo给他,把帆布箱拿回来,如此而已。她这个说法在情理上是成立的,用她自己的话说,我们自己干就干了,干什么让孩子冒这个险!在审毛杰母亲的时候,毛杰是作为证人出庭的。在法庭的质证之下,毛杰最后承认了他母亲的说法。他母亲把这事一口咬住了,明摆着是拼死保他!在法庭上,面对腿伤尚未痊愈还一瘸一拐的母亲,在母亲一再大声强调儿子完全不知情时,毛杰就哭了。然后他认同了这个供词。

    法官面对毛杰的哭泣,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原来不是说是一个女的让你帮忙把那个帆布箱持到岸上去的吗?到底是那个女的让你帮忙抬到岸上去的,还是被告人梁凤芝(毛杰的母亲)

    让你把那只帆布箱带回来的?“

    毛杰泣不成声,他知道母亲的用意,他也知道如果他承认这帆布箱是他母亲要的他母亲就完了。他抬头看着被告席上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看着他。母亲那张面孔看上去死板着,没有一点表情。审判长又厉声问了一遍,毛杰的声音全哑了,但他终于做出了以下的证词,他的证词不仅开脱了自己,同时也肯定了母亲的死罪。

    “是,是我妈妈叫我把那个帆布箱带回来的……”

    “你知道那帆布箱里装了什么东西吗?”审判长问。

    “知道。”毛杰还有些哽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我上岸的时候被抓住以后知道的。”

    “是怎么知道的?”

    “是警察说的。”

    “警察怎么跟你说的。”

    “警察说箱子里装的全是bái f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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