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一声:“路还长着啊。”
至于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路,这路又为什么长,可以放一边,暂且不论。且说薛寅逃到房外,喝一口冷风,整个人头脑一清,正打算赶去见他麾下那队兵,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轮明月。
今夜月色极美,月华极亮,哪怕是这纷乱时节,看在眼中也让人心里一松。可薛寅将这轮明月看在眼中,心头却是微微一紧。
只见月色美则美矣,然而明月边缘却透出一抹隐隐的暗红,薛寅觑在眼中,皱了皱眉,总觉不详。
这一夜起了大雾。
士兵出征的行程暂缓,倒是个个都睡了个好觉,翌日清晨,等休息好的士兵出帐篷,就能看漫天白雾,几乎铺天盖地,雾气极浓,人稍微站远一点便看不清楚了。薛军师打着呵欠爬起来,脸上的伤多亏柳神医的yào,倒是好了许多,印记已消除大半,见了这景象,也是一怔。
这等大雾,在整个北边都罕见,怎么赶在这时候遇上了?
薛军师脑子迷迷糊糊,尚未转过弯儿来,就被拉去见了柳陛下,一见面,就怔住了。
柳神医满眼血丝,显然彻夜未眠。崔浩然与薛寅几乎是同时进来的,互看了一眼,打个招呼,又转过头去,薛寅身份相对尴尬,与这位崔将军着实无多少私jiāo。柳神医等两人坐定,方才按了按眉心,疲惫道:“宁安有人投dú。”
宁安是一座城。
这是北边诸城里十分不起眼的一座小城,恐怕比平城还不起眼,不过它的位置十分巧妙——与辽城相邻,恰好是平城前往辽城的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如果大军昨夜出征,无论怎么走,都避不过宁安,以宁安的位置和月国人嚣张的脾xìng,如果柳从之打辽城,恐怕真正的战场不会在辽城,而会是在宁安。
柳从之连夜盯着探子密报,昨夜,有人在平城投放dúyào,牵连甚广,死伤惨重。
要知现在北地虽然月国人不少,但到底不可能把这些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南朝人全部连根拔起,闹这么一出,虽然月国人恐怕也会有死伤,但死伤最多的,仍是无辜平民。
薛寅皱了皱眉,他骤然想起了一事,沉声道:“宣京瘟疫……”
柳从之赞同地点头,“月国人当中恐怕有擅长用dú之辈。”只是投dú者虽十有八九是月国人,但其用意却让人捉摸不透,宁安究竟有什么,能让月国人使这么大手笔?
柳从之阅闭手中情报,微微一叹,“宁安已成疫城。”
薛寅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柳从之扬眉,淡淡道:“他们是朕的子民。”
换言之,绝无可能置身事外,弃之不顾。
薛寅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他心情沉重,这时却忽然笑了一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思及此番变故,面上闪过一丝厉色。
两国jiāo战,士兵有伤亡是难免,可平民百姓却最是无辜。累及平民,滥杀无辜者……该死。
是谁投的dú?
熟悉月国隐秘的人恐怕会知道,月国三王子一脉,和dú物总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这位三王子之母乃是月国皇帝的一名宠妃,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名宠妃出身卑微,来历古怪,从宫中女仆一路走到宠妃,再走到皇后,经历可谓传奇,其兄巴力后来成为了月国声名大噪的常胜将军,其子月国三王子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若不是二公主半途杀出,三王子应是板上钉钉的月国国君无疑。
昔年巴力南征,首度使用月国奇dú月色明,以致死伤惨重。据逸闻言,巴力亲妹,月国皇后,也对dú物了解颇深,昔年她不过一介女仆,与月国皇帝结缘,靠的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