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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能先放在一边,安安心心过个年才是正经事。可在这家家户户团圆,人人面上带着喜色的当口,有一个人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展开了一场近乎仓皇的逃亡。

    这个人姓严,名墨。

    严墨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角色。

    出身平凡,才能平平,中进士时是个排位在末流的小角色,做官时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薛朝亡国时是个一点不起眼的亡国降臣,至新朝,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但这么个死活都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却迎来了柳从之派出侍卫的追杀。

    严墨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

    他人虽不起眼,但到底不傻,自家做的事自家清楚,心里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到腊月二十四,他极晚归家,却隐约察觉异样,于是当机立断,收拾好东西换了身衣服,就打算从自家后门开溜。

    跑出去没多远,正自以为得计,不料忽然有一人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回头,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严大人这是要往哪儿跑啊?跟我走一遭吧。”

    严墨面如死灰,“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这话严大人得问你自己。”侍卫笑,“你又做了什么?”

    严墨做的事很简单。

    他只是利用职位之便,将所得的军中情报卖了出去,以他的位置,能得的情报不多,但有时已足够坏事。通敌卖国之罪可株连九族,一旦被抓,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严墨心头绝望,兀自嘴硬:“我做错了什么?拿出证据来。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

    侍卫无趣地一撇嘴,抬手一个手刀劈昏了严墨,“再见了,严大人。”而后驮着人自去向柳从之回禀。

    新帝登基以来,宣京其实一直算不上太平。

    朝中有严墨这等浑水摸鱼卖国求利的败类,也有阳奉yīn违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老jiān巨猾之辈,更有妄图谋逆心怀不轨之辈。薛朝覆灭,然而柳从之的麻烦还远远没有完结,不花个几年时间,这新开的国很难真正定下来。

    严墨落网,算是成了一件事,然而事情还远未完结。

    追捕严墨的侍卫并不知道,他将严墨打昏带走的这一幕,其实落入了一个有心人眼中。

    这人行踪隐蔽,待他们走远,这才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环视一眼夜幕下宁静平和的宣京城,最终俯身疾行,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这人行得极快,其目的地不知是何处,走出一阵,却被一声哀叫声打乱了步伐。

    却是墙角窝着一个乞儿,大过年的饥寒jiāo迫无家可归,几乎奄奄一息,乍见半夜有人在自己旁边出没,来不及想其它的,伸出手就抓住这人的脚,哀求道:“这位爷您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吧。”

    这人并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把脚从乞儿手里抽出来,然后扔下一个东西,紧接着飞快离开,再也不见踪迹。

    乞儿睁大眼看他扔下的东西,却是一个馒头,登时如获至宝,笑逐颜开捧在手心里,狼吞虎咽起来。

    又过两个时辰,时是清晨,天边泛了鱼肚白。

    一旁民居处一个老fù背着菜篓走出,走到巷角,竟是不自觉尖叫一声。

    只见巷边角落处,一名乞儿脸色紫青,口吐白沫,却是横尸街头,已死多时了。

    老fù尖叫过后,面上现出丁点悲戚之色,摇头叹了一声,“造孽哟。”

    造孽的还远不止如此。

    腊月二十五。

    天子破天荒晚了半个时辰上朝,朝上气氛严峻,无一人面上带喜色。

    柳从之面色严峻,第一次面上毫无笑意,神色冰冷。

    在这一年年关,到处张灯结彩的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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