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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出差回去后,又有点动摇了,想等一等,再说。”

    我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如果答案如我猜想,他说了,而我这边还没有充分明确的思想准备,会使双方尬尴;如果答案不是,我则会感到很失望很没趣。不如就这样朦朦胧胧好了,如同云南的大雾,似是而非,若有若无。后来,在我们的事定下来后彭湛说:“事实上你那天的不再问下去,就表明了你的态度。”我问什么态度,他说,“你很在意。”

    那次在云南,他共住了八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如雾般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直到他离开。他走的那天雾格外的大,大到后来就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我和彭澄去他的居所送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彼此的通信地址也留过了,告别话也说过几遍了,就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包括彭澄。彭湛住的是军部临时搭建的木板房,房隔壁是军文艺宣传队,天不好,宣传队无法下部队演出,就在屋里排练,也许是娱乐。总之,录音机一直开着,放一支当时非常流行的歌曲:“亲爱的小姑娘,请你不要不要哭泣……”就好像是为外面雨天配的乐。远处传来渐近的汽车声,开近了,又远去了……又有汽车声传来,渐近,近到门外,然后,吱,停住。我们三人不由同时挺直了身体。彭澄站了起来,说声“我去看看”,就去了,于是屋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隔壁歌唱:“亲爱的小姑娘,请你不要不要哭泣……”屋外,浓雾聚成的小雨淅淅沥沥。就要分别了,作为主人,哪怕是暂时的主人,我该说几句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韩琳,”他突然叫我,声音严肃,“你看,我们俩是不是考虑成立一个家庭?”

    我看他,没马上回答。我得看他是不是逢场作戏,看他是不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魅力,看他究竟有几许认真。这也是我的大毛病,过于自尊,自尊到了自卑,脆弱,遇事的第一个反应永远是防范。这时,彭澄回来了,是车来了。北京吉普数秒钟之内便被浓浓的大雾吞没,只有依然清晰可闻的汽车马达声告诉我,他还没有远去。

    从云南回北京后,一封航空信已在收发室里等了我几天,拆开信,是他的。“我说了,决意不复婚。她哭了,一夜一日,现成昏睡状,在床上躺着,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你的事我没有提——固然是因为你还没有态度,但即使你永远没有态度我也不想再这样同她凑合下去,因我已有了一个明确的坐标。——借口和理由俯拾即是,没必要在致命处再给她一下。我想这几天要好好陪她说些宽心的话,毕竟在一起六七年了,又没有深仇大恨。……这个时候孩子在楼下唱一支无忧无虑的闲歌,偶尔弹一下电子琴,纯洁得完全不成调。我想你会真心爱上这个孩子的。”信最后他说,“我的那个建议是认真的,请你考虑。”

    我得说在看信的前半部分或前大半部分的时候,心情一直良好,激动,感动,悸动,只是在最后,一下子沉了下来,沉重,沉静。我不想做后妈,不管是给谁的孩子做。有虚荣的成分,更多是出于实际的考虑,那会从一开始就把我的婚姻生活置于一种复杂的、难以理喻的境地。我没有回信。他很快又来了信。

    “她发难了,首先是,她要孩子。我说,好。然后一块去街道办事处改了孩子的归属。完了她又说,她也无暇带,要我立即给孩子安排全托,并且要条件最好的。我也同意,即刻办往军区幼儿园,找了一个朋友,朋友极爽快,说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时,她翻了脸,在历数我的全部罪恶后,发誓要死死缠住我,要和我马上去办复婚手续,说将来随便我在外面找情人、胡作非为都行。我想她现在说这话是太晚了,因为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是那样的清晰完美,这里面当然有很多我自己的复杂的心理因素。”信的最后他问,“你给我回信了吗?”

    我回信之前给远在云南的彭澄打了电话。那电话不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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