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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会心的笑。笑声中又有人高声地问:“那,立功了吗?”

    “立了,二等功!”等全屋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叫,彭澄方道,“我们所立的集体二等功,有我的一份。”

    士兵们开心极了,屋里气氛立刻活泼、融洽起来。我悄悄向彭澄看去,她也在笑,细密的小白牙一闪一闪,黑眼睛笑成了两道缝,光润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喜庆的节日娃娃。成功地“暖了场子”之后,她开始讲笑话。

    “……有这么一对老夫妻,同年同月同日生,六十岁生日时他们决定庆祝一下。上帝问他们有什么愿望,老太太说,她希望能得到一笔钱,和她的丈夫一块周游世界。上帝点点头,问老头有什么愿望。老头说,他希望得到一个比他年轻三十岁的妻子。上帝说,好吧。并即刻满足了他们各自的愿望:老太太得到了一大笔钱,老头呢,胡子长了,背佝偻了,牙全掉光了,一下子老了三十岁,九十岁。”屋里静静的,士兵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彭澄笑眯眯道:“他的妻子六十岁,正好比他年轻三十岁。”

    士兵们大笑起来,恰好所长路过,闻声而入,笑眯眯道:“好热闹啊这里!”同时对彭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表示致意。士兵们一看所长还真的来了,一个个差点没有笑翻过去,令所长感到了这笑跟自己大有关系,又不知“关系”在哪里,不免疑惑,但大家只看着他笑,不予解释,越发地让他心中忐忑,出门时下意识把脸对着门上方的玻璃照了一照,没有问题。于是小声问站在门外的我:“他们笑什么?”

    我安慰他道:“彭澄讲笑话呢!”

    那个下午结束的时候,彭澄给伤员们跳了舞,霹雳舞。她跳舞的时候就没有人笑了,人人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那个美丽的舞者——年轻女孩儿仿佛陶醉在了另一个世界里,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眼睛眯起,喇叭花似的双唇微微张开,目光透过迷蒙的睫毛向一个看不见的远方望去;手臂如鸟儿飞翔的两翼般舒展、轻摇;两条长长的腿大幅度抬起后再无声地踏下,如同踏在棉花上,又如同飘浮在云朵里。八名伤员都是外伤,有的轻,有的重,此时,棕黑的脸上一律轻漾笑意,含着友爱,不用说,还有倾慕;身穿夹克式绿色作战服的女孩儿背衬雪白的“天幕”、面对年轻的士兵翩翩起舞,把春节前的边防装点得宁静、美丽。

    我对彭澄说了护士长对她的信任,她无所谓地一笑,“她怎么不信任信任她自己呢?噢,自己分配自己陪轻伤员散步去。谁不想陪伤员散步?可以趁机到处转转,看看风景,走出营区都不算违纪——还能减肥!”

    她是那样地想出去看看,她来后还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我决定想法满足她的这个愿望。我跟领导说我一个女同志单独出行不方便,如果可能,请安排一个女同志一块。领导问:“没问题。说,要谁?”我说:“彭澄。”

    那天傍晚,我去阵地采访回来——我晚上住医疗所,白天出去——彭澄鸟儿一般向我飞来,跑到跟前一句话不说,张开两臂抱住了我,一张脸就埋在了我的肩上。我不太习惯这种同xìng间身体上的密切接触,使使劲,推开了她,她把脸别在一边不肯正面对我。

    “嗨嗨嗨!怎么啦?”

    她迅速在脸上擦了一下,“韩琳姐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改变我命运的时刻来到了!”

    我顿时感到了压力,同时也产生了怀疑,我这样做究竟对还是不对?

    在一个没有太阳的晴天里,我们来到了三连。这种天气我也只在云南的大山里见过。没有太阳,却是严格意义上的晴:湛蓝湛蓝的天空明澈高远找不到一丝丝云,山绿水绿地绿满目皆绿鲜绿鲜绿,纯粹、浓密、耀眼。三连连指设在一个天然石缝里,穿过窄而昏暗的通道,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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