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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

    在去医院的路上,娟子一路无语。

    决定做掉孩子绝不是孩子式的赌气,是娟子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件事情使她骤然成熟,于骤然间张开了另一双眼睛。她用这双眼睛冷静地、冷冷地审视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决定跟刘东北分手。如果不做掉孩子,他们就难以分手;而现在不分手,将来怕还是会分手,长痛不如短痛。

    这件事情的致命摧毁在于:他们已不可能再有xìng生活了——爱不爱都在次要——娟子不可能再接受刘东北任何ròu体上的爱抚。不仅仅是因为他跟别人有过xìng关系、他的背叛,如果还爱,这件事应当能够得到宽恕。宽恕是一种只要主观上想,就能够达到的境界,而现在这事,已然超出了主观能够驾驭的范围。这件事整个动摇了娟子对xìng——她和刘东北之间的xìng——的认识。

    她曾认为他们之间的xìng是爱的形式,事实却证明,就刘东北那方而言,那更多的是一种ròu体的需要,她也可,别人也行。一念及此,娟子都会有一种被利用、受侮辱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叫她如何再接受刘东北的xìng?没有xìng,短时间内,刘东北可能还能够忍受,但是,他能永远忍受?他还不到三十岁,又是这么一个ròuyù至上的人。不能。结果就是,娟子不能忍受他的xìng,他不能忍受娟子的没有xìng,如此,两个人除了分手,没有别的出路。

    娟子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没接;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她又是先看了一眼,还是没接。于是林小枫知道,那是刘东北的电话。手机铃声停了,再响起来的时候,是林小枫的手机。林小枫看一眼电话,正是刘东北。于踌躇间她听娟子说:"小枫姐,我决心已定。你如果非要告诉他,只能是大家更不痛快!"

    林小枫接了电话,"东北啊,"看娟子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知道娟子在哪里……"

    娟子面无表情。

    原以为到医院的当天就可以做,做了以后就通知刘东北——免得他找不到她着急——没想到得两天以后才能做,事先还得做一些常规检查,尿啊血啊什么的。这就叫娟子为难了。既然决定了分手,她就不想折磨他,不想让他为找不着她着急,但又怕告诉了他她在哪儿,他会赶在手术之前来阻止,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就这件事筻拢思来想去,有了主意。她拨通了刘东北的电话。

    这时已是下午下班的时候,刘东北正在超市里采购,手里拎着一大兜猕猴桃站在ròu摊前买棒骨。娟子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一看来电显示,他的心情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感激。忙不迭接电话,一迭声地叫:"娟儿!娟儿!在哪儿呢?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你都不接,把我急得!中午还特地回家了一趟,你也不在,上哪儿去了啊你?"

    "我在医院。怕你找不到我着急给你打个电话。我把孩子做了……已经做了。"

    刘东北手一松,手里的猕猴桃哗啦落地。猕猴桃由兜里滚出,滚得遍地都是。他毫无察觉地呆立,脸上是一脸呆滞。他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娟子了……

    第七部分

    《中国式离婚》第十三章(1)

    "这事怪不着人家娟子!要怪,全得怪刘东北。早就看着他不地道,不是东西!"

    "就这种人。他还是爱娟子的。"

    "爱娟子!爱娟子还跟别人上床?"

    "两回事。公平地说,他为自己的辩解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

    "他为自己辩解?他辩什么解?他有什么可辩解的?"

    "年轻人,一时需要,一时冲动,一时糊涂,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么说就没有是非了,噢,只要是他需要,怎么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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