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母。
“艳儿,你知道一个叫崔涤的书生吗?”
“知道,去年他还到过我家,我见过他。”
“你对他印象如何?”
“只见过一面,说不上来。”
“他可是个有名的才子,比你大一岁。整个长安城也难找到像他那样的姣美男子……”
“娘——”武艳已知道以下要说什么,她打断了她的话。
“我想把你许配给他。”太平公主不顾女儿的打断,直截了当地说。
“娘,我还小,把武丽许配给他吧。”
太平公主笑了,她说:
“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武丽是你妹妹,会比你更大?”
武艳自觉说漏了嘴,也笑道:
“娘,妹妹比我更想嫁人,让她先嫁吧。”
太平公主感到奇怪,当年自己十四岁时就想有个如意郎君陪伴自己,怎么她十六岁了,却这么冷漠?崔涤,才貌双全,百里挑一,她也见过,为什么不乐意呢?这时,她才感到自己平时只顾忙自己的,很少想到这两个女儿。再看看面前的武艳,丰满俊俏,楚楚动人,发育正常,不像是个冷漠的姑娘,心中便有了几分疑虑,说道:
“好,今天不谈这个,你先带我去你的书院看看。”
于是母女相扶而行,后面跟着一大帮仆从,慢慢朝曲江边的书院走去。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院落,专供太平公主子女读书之用。因其他儿女均已长大,只剩下两个小女儿在里面朝夕诵读。除了有个读过经书的侍女辅导外,还请来著名诗人张若虚给两个女儿讲授诗文。
太平公主走到书院,张若虚出门相迎。他五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憨态可掬,举止矫健,飘飘yù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灼人的灵气,谈吐中包含丰富的学识和机趣,令人折服。
太平公主问他一些诗书知识,他对答如流,侃侃而谈。当问到两个女儿读书情况时,他说道:
“两位小姐天资聪慧,才华超人,凡读诗书,过目不忘,且能举一反三,深明其理。只是二人xìng格异趣,武艳藏而不露,淡泊人生,超凡脱俗;武丽露而有度,有志进取,颇有男子气……”
“啊!”太平公主觉得这个评价很贴切,很准确,虽全是褒奖,却也听出些轻重,语气间更欣赏武艳。
太平公主在张若虚的陪同下,整个院子都转了一遍,甚至还仔细看了他卧室墙上的那些题诗。她对他的诗十分赞赏:
“张先生的诗作志向高远,含意深邃,穿透人生,实在是少有的好诗……”
张若虚也分明听出了赞扬中的调侃。
把太平公主送出门后,张若虚立即意识到了些什么,忙着收拾整理他的诗稿,但是他难以集中精力。他坐在讲桌后面,对桌上的一摊纸心乱如麻,目光不时打量堂下的两个学生。武丽东张张西望望,心不在焉。武艳与平时一样,专心读书,但不断把目光投向他,使他躲闪不及。她是一块无暇的玉,是一张洁白的纸,是一片纤尘不染的蓝天……以往,他用极大的毅力克制了自己的情感。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要守住这道防线,一定要守住!他告诫自己。
武丽又上厕所去了,一个下午能去三次,一去就半天。往常她走,他都板着脸看着她,今天不,他低头装没看见。
武丽刚走,武艳就拿着书走过来了。他听见她的脚步声在面前停下。他不敢抬头。
也许他们间已有某种默契,也许一刻千金,不容转弯抹角,武艳的话是这样开头的:
“张先生,娘叫我嫁人。”
“……”张若虚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心跳得紧,眼前一片黑暗。
“要我嫁给崔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