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市场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种种花招。有的是从报刊上看来的,有的是听来的,有的是身临其境体会的,要不,她
也不会在液晶屏前获得“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禅悟。按中国发行证券的本意
来说,当然应该否定这种种不规范的行为;但既然有了这个市场,这类行为却又不可避
免,所以她并不觉得惊奇甚至恐惧。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会和自己公司、而且
会和自己直接挂上钩,并使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一个密谋者。好在她是一个曾经沧
海的女xìng,对这种事的处置,早有了一套应付办法,因为她只不过是个牵线人,做不做、
成不成不在她,而在于老板看中了的那位曾经海。关键是如何为自己定位,并善解人意
地作出真诚的反应。
“我明白了,”她说,“让我出面,先征求一下曾先生的意见,摸摸他的底,看看
是不是可以办,再决定下一步,是不是这样?”
“正是这个意思,”常无忌说,“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她想了想说:“尽快吧,我今天就去找他。”
“那当然好,”常无忌说,“你把‘张菊芬’账号的酬劳带给他。……再加一点,
凑足一万五千元,看看,是不是占他所获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五?……总之,要体现及时
与优厚,懂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到门口,却又被他喊住了。
“注意,”常无忌说,“这些都是你们私人jiāo往,刚才我说的事也一样。”
“我明白。”她又是习惯xìng地双手扶膝,微微一鞠躬。
回到自己办公桌边,邢景就给曾经海打电话。
说不清为了什么,她竟破例地有一种情人约会般的兴奋。淡淡地梳妆了一下,选的
也不是那种繁华地段的大酒家,却在淮海中路新建图书馆附近一家海鲜馆。当初,曾经
海曾经邀她和张瑞玉她们一起来过,是一个环境相当清静,宜群体聚会,也沂单独晤谈
或者幽会的所在。
她到达的时候,他已经在薄暮里朦胧的灯光下等着了。仍像过去那样,她只报以恬
淡而安详的一笑,然后便一起进门。选的是一个临窗的小间。这环境,这气氛,是她所
期望的,但真正身临其境,她却刻意来了这样一个开头:“你给我们办得这样快,这样
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大风大浪,还有一时摆脱不了的沉重的经济负担,似乎压干了他的意气,淘尽了他
的浮华,他早已没有兴致去辨别邢景的话是礼貌xìng的酬谢还是真诚的钦佩,只深沉地一
笑,摇了摇头。本想说“碰得巧罢了”,可等她款款地在他面前坐下来,柔和的灯光,
竟使她淡淡的梳妆,薄薄的脂粉,具有特别迷人的勉力,让他脱口吐出了这样一句献殷
勤的话:“这算什么呢,对你所托付的事,只是格外用心罢了!”
她急忙避开他的逼视,只淡淡地一笑:“谢谢!”
“不用谢我,”见她逃避自己的注视,想到山穷水尽的自己,赶紧收心静xìng地表白,
“还有,靠你的运气好,碰得巧。真的。”
这是老话。当初,他大红大紫的日子,一起到东海渔村去的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
意思,说“邢景邢景,你给了我们一个好口彩”,多半是挪揄,而此刻,却注进了埋怨
自己不走运的凄凉。她芳心不禁一动,举眼望着他,然后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