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到春都坐下来慢慢聊!赏光吗?”
“这还有什么说的,”曾经海说,“走吧,去聊聊!”
酬酢中,曾经海才知道“乌骨鸡”有这么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经历。
“乌骨鸡”大名陈世lún,是一家机械厂的副厂长,为人无城府,热忱如火,是条血
xìng汉子。这些年机械工业不景气,厂里年年亏损,负债累累,面临倒闭的威胁。走投无
路中,他提议拿一百多万贷款,到股市求利,并毛遂自荐,让他来当cāo盘手,至少不让
或少让职工下岗。职工们一听,立刻赞成。他是早期股民之一,对股市“家族成员”了
如指掌,看得懂K线图,善于做技术分析,一说起股市行情便滔滔不绝。能够为大伙冒
如此大风险,不是英雄,也是天大的善举。走投无路的厂长问道:你凭什么担保只赢不
输?不愧是个血xìng汉子,陈世lún拍着胸脯说:我立下军令状,要是亏了,你们撤我的职,
开除我的公职,我可以拿我家产作保!他真的这样做了。职工们不仅答应了他,而且纷
纷将自己的存款从银行取出,一起jiāo给他去鼓捣,总计在三百万元左右。可是他偏在管
理层这次反对过度投机的举措中亏了,十损其五,而且这次管理层有明文规定,不得将
银行贷款投入股市,违者重罚。他陷入了四面楚歌,正不知该如何去见江东父老的时候,
一只“裕安股份”,帮他力挽狂澜,他不求价位到顶,只笃桨餐焉恚所以一到十九元
吐叫抛出,到庄家出唬渴保他已全部盈利出局了。他怎么不对曾经海感激万分?
“乌骨鸡”的脸,给酒精烧得发了紫,颤巍巍地举起了杯子说:“真的,老曾,是
你把我拉上岸的。我这个人哪,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曾经海听着,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他又想起了“滕
百胜”的平常心。他从“叛徒”沦为“癞皮狗”一般的“马路骗子”的体会里,明白了
对面这位朋友成败的原因。只有自己的本钱,才能在股市里自由驰骋,游刃有余.主宰
人生。既然此公是个知恩必报的君子,曾经海忍不住地想把这些感触倾吐出来,供他参
考,不表明自己是谦谦君子,也不至于辜负他款待的这一顿酒饭。
“喝,喝!”“乌骨鸡”给他倒酒,挟菜,然后换了一个话题,“你说,大势怎么
样?”
“因为管理层还要清理证券市场,近期不会有行情,”曾经海老老实实地说,“下
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下一步嘛,”“乌骨鸡’”感叹道,“银行贷款一归还,我想趁机脱身。”
“对,见好就收吧,”曾经海一如面对知己,把压抑在胸臆的那些感慨倒了出来,
然后说,“千万别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不要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乌骨鸡”说:“是的是的,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这一回,我做亏了时候,同事们
那一副副眉眼呀,活像他们的血汗钱都让我变着法儿装进了自己口袋里似的,把我过去
给他们的好处全丢进黄浦江了。我听你的!要炒,也拿自己的钱炒!在这些爷叔阿姨面
前,逞什么英雄!”
两人越谈越投机,酒也越喝越多,“乌骨鸡”请出租车把醉醺醺的曾经海送到弄堂
口时,都快十一点了。出租车开走了,弄堂口却有两个汉子,压低了嗓门在争吵,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