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种特别值得讥诮的样子,正朝着他笑呢。
他惊喜地叫道:“张老师!”
张瑞迁补哧笑了出来:“老曾哪,我在后面看看很像你”真是你#
他说:“到证券公司去?怎么只你一个?”
张瑞玉说:“不不,我去给儿子买只铅笔盒子。你好吗?”一双漂亮的双皮眼像两
道闪电,从他的眉眼扫到他的双脚。好像在审察他的变化。
“好好,就这样子。”他怕她再提起一些不愉快的话题,想转过谈锋探听探听邢景
的消息。说真的,她们都知道他心脏病发作;却不知邢景对此持什么态度。
不料,张老师含蓄地一笑,倒问了这么一句;“近来见到过小邢吗?”
曾经海一怔:“谁?”
她神秘地笑了笑:“邢景呀!”
曾经海浑身一震:“没有!她不是在你们学校上班吗?”
张瑞玉笑道:“她走了。”
他急问:“到哪儿去了?”
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可终于只神秘地笑了笑说:“反正,碰到她的话,就代我们
向她问问好,说我们都很想念她。”便匆匆告辞。
曾经海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朦朦胧胧地总觉得邢景的“失踪”,好
像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位张老师故意对他隐瞒着什么。惘然转过身,愈咀嚼,愈觉得张
瑞玉的问话和笑容所包含的东西丰富得很。他想,是因为我的破产,叫邢景失望而去;
还是我们的所谓“桃色传闻”,使她失去了为人师表的资格被炒了鱿鱼?是在我昏迷的
日子,因为密码的修改,都茗醋罐子打破,一时失控找到了她,发生了什么……他吃不
准。久积于心的思念与失落并存的感觉,又加上了莫名的猜疑、歉疚,直使他喘不过气
来。
曾经海终于重新转过身,直奔海发证券公司。他打算多找几个人问问。自然只能找
“收购板块”中的老师她们去问。可惜,不见这个“板块”中的任何人。却见“裕安股
份”确如杭伟所说,正在震dàng上扬,往十元上方突破,走得相当扎实。
他不敢久留,拖着灌满铅块似的双腿回到家里,直觉得自己像一只突然宣布亏损的
股票,一下子伸出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使劲地把他在外抛。
他倒头躺到床上,竭力把刚才海发证券公司营业大厅里那些攒动者的脑袋,液晶显
示屏上红绿相间、变化无常的股价,张瑞玉的笑,统统压到他的身子下面。
它们给压住了。可他也跟着往下沉,往下沉,说不清是他压着它们,还是它们淹没
了他……
“经海,经海!”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睁开眼。是母亲站在他的面前。
“经海,给你……”母亲将几张浅蓝色的纸片送到他的眼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樟
脑香味儿。
曾经海看清了,是几张定期储蓄单。这是妈多年积下来的。她只瞒老伴,却不瞒他,
因为她不懂银行存取手续,都是叫他悄悄dài bàn的。他做股票顺利那一阵,父亲将家里存
款全部投入了股市。她沉不住气了,趁父亲不在眼前的时候,要他拿去帮她钱生钱。那
时候,他的资金雄厚,不在乎这一二万元钱,而且定期的都没有到期,就说到期以后再
说吧。不久便发生了“罗湖股份”的事。这时候冒出这笔钱,他的眼睛不禁一亮,一骨
碌坐起来,问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