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生的价
值?
他不回答,只睁大了眼,望着天花板。他一次次默诵这首歌,并说服自己,跟那阵
怀恋走,但一次次都失败了。他到底没有这份勇气去跨越这一道心理门槛。
过了春节又住了一阵,他才被允许出医院。都茗早已经住回娘家。他没有去找她,
连个电话也不打。在阳澄湖度假村,她在床头絮絮的知心话一直留在他心里,“我爱你,
只怕失掉你”,如果真是这样,气头过去她会回来的。对这样的女人不能太迁就。要是
缘分已尽,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所以他索xìng从医院直接回到老家,和父母亲同住。他也
没有主动去找“肩头阿捧”,反正要做海底游鱼,也要到别的单位去做;至于股市,他
已没有勇气再重蹈这方人生的滑铁卢,经过证券公司门口,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无线电台一播送证券行情,他便立刻关上。他从心灵到躯体,都过着这种活似无业游民
的生活,时常想到的,倒是邢景。她喜爱编织小玩意,巧夺天工。有一次他看到她的同
事陆老师的皮包拉链上有一只用尼龙丝编织的小金鱼,玲珑可爱,就问是哪儿买的。陆
老师说,是邢景编织的,他立刻要陆老师当场拿下来送给他。陆老师不愿。说邢老师能
不给你编吗。邢景却只笑笑,不置可否。于是他硬是从陆老师手上强要了来,挂在了自
己的皮包拉链上。如今一见它,就会想起她,尤其是她那掩着双唇的笑,那安祥、平和、
宁静和恬淡,都被时间和遭遇定格在那天站在窗口窥视时所见的禅定一般的形象里,升
华为一种纯净、明洁、幽深、静远的美。这种注满了禅气的神圣向往,时时潜入梦中。
可他明白,她已经永远是个梦。
父亲曾宣发跟着儿子做股票,终于尝到了腰缠万贯的滋味,尽管是纸上富贵。他比
儿了看得透,丝毫没有责怪儿子,他深知时间是医治心灵创痛的良yào,所以也不催他应
该如何如何。可惜曾经海母亲不能忍受,特别是看到那张空着的椅子,心就绞痛。在他
资金日增夜长,将他长进大户室那一阵,最为欣慰的是她.不仅仅儿子、老伴都富了,
更因为是三天两头有贵客来光顾这一张给他家带来光彩的椅子。有她原单位的老厂长,
老支部书记,也有“老头子”单位的科长、处长的大姨、小舅、姑父、表弟、表姐,坐
得椅子面上一整天暖烘烘的。可这一阵又是整天冷冰冰的了,母亲的皱纹脸也跟着yīn冷
yīn冷的。儿子总是在外到处游dàng,为的是不想看到这张椅子,也是为了远离股市去寻找
一份职业,或者按照报纸上的招聘广告,登门造访,或者到人才市场碰碰运气。无奈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问报酬再加上那份辛苦,与股市敲敲电脑日进千金相比便兴趣
索然。可不寻找,又怎样安顿自己这颗飘dàng无归却又渴望平静稳定的灵魂呢?于是,还
是每天骑着父亲的破“永久”,不停地转呀转……
那天,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的时候,竟忘记绕开那处令他伤心的滑铁卢了。
股市正好收盘,股民刚从海发公司jiāo易大厅里涌出来,散散落落地铺满了半条马路。他
忽然瞥见几个女土的倩影,很像“收购板块”的张瑞玉她们。他情不自禁地煞住车,推
着车子,从背后赶过去,想看一看她,哪怕是背影。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