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十六岁亲事已经有点眉目了,似吴知雯这般半点消息还没有的,就该要着急了。何况跟韩家那件事,对外虽然说是八字不合,但多少也是传出去了些消息,吴知雯现在出门,有些xìng子比较刻薄的姑娘,又妒羡她的才华和美貌的,免不了就要私下传些话。
尤其吴知雯如今这身份上有些尴尬——说是庶女吧,她已经开了吴家祠堂记在李氏名下,普通人家的庶子就不好来求亲;说是嫡女吧,谁不知道她是跟着姨娘养大到十五岁的,正经的嫡子又看不上。于是上不上下不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从二月里一直到现在,四五个月了,外头竟没一家有要求亲的意思。
经了此事,吴若钊固然气得不行,李氏心里也极是不悦。这宅子里的事是瞒不住人的,当初吴若钊为在妾室面前表示李氏厚道,曾说这亲事是李氏挑的,因此下人们都说,孙姨娘和吴知雯不肯答应韩家的亲事,皆因是疑心李氏不愿让庶女高嫁。
这种话传出来,李氏虽然发落了几个说闲话的婆子,但心知无风不起浪。何况孙姨娘那xìng情,李氏焉有不知道的?当初为着是颜氏赏的,自觉与普通婢妾不同,又李氏生知霄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吴若钊便也常常往她屋里去,她自恃得宠,虽明面上不敢怎样,私下里却没少给李氏添堵。
后头吴若钊见她不是个安分的,渐渐觉得颜氏赏了这人就是为来离间他们夫妻的,便渐渐地冷落了些。孙姨娘便时时地担心李氏报复,儿女幼时便紧紧带在身边,须臾不敢稍离,生怕李氏害这一对儿女。
既那时会这般想,如今儿女年纪长了,怀疑李氏会让庶子女娶无好娶,嫁无好嫁,也是顺理成章。李氏再厚道,如今也不愿管吴知雯的事了。孙姨娘又被禁足,便渐渐地慌起来,不时地做了鞋脚之类去孝敬李氏。李氏想不理会,又念着总是丈夫的儿女,不得不相看着,只是不怎么上心罢了。
67世上怎寻后悔yào
姑娘头一回来癸水,也算是件喜事。宁园郑氏那边打发人做了糖水蛋热腾腾地送来,连康园颜氏那边也送来一瓶子益母膏,叫用热黄酒调了时常吃一勺。绮年叫人各处去回谢了,也觉得小腹略微有些沉坠,就不出院子,只在屋里看如鹂打络子说闲话儿顽。
正说着呢,只听外头珊瑚笑道:“小珠妹妹怎么来了?”打起帘子,孙姨娘的贴身丫鬟小珠拿了个小包逡巡着进来,见了绮年屈膝行礼笑道:“姑娘身子可还觉得好?”
绮年忙叫如燕搬绣墩来叫小珠坐下:“怎么得空儿过来?”孙姨娘被禁足,只有小珠能出入,但自己主子没脸,丫鬟也不好总出来走动,是以园子里倒不常见她。
小珠斜了半边身子坐了,笑道:“姨娘听说姑娘——去年雯姑娘初来这个的时候,怕冷了肚子,姨娘特地做了肚兜,还有一条新的没用过,叫我来送给姑娘,也是姨娘一片心意。”
绮年有点诧异,孙姨娘可从来跟她也不亲近。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使个眼色,如燕上去接了小包,又给小珠塞了一把铜钱:“劳烦姐姐跑一趟,回去跟姨娘说声多谢。”
小珠扭捏着不肯接钱:“我也跟姑娘说说话儿,回去怪没意思的。”
绮年笑笑:“多坐坐也好,也热闹些。”这不是过来送东西的,是来打听事儿的吧。
果然,小珠坐了一会儿,借着如鹂的一句话就说起来:“那位韩姑娘,太太很是喜欢,直说韩太太会调理人呢。”
因为上次孙姨娘套话的事,如鹂一直心里不快,闻言忍不住就道:“那是自然,韩家是厚道人家,韩姑娘为人脾xìng行事都是第一等的。”
小珠略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道:“听说韩家老爷也进京了?”
话说到这里,绮年心里已经明白了,便道:“是,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