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赵燕恒正坐在那里,独自对着灯花打棋谱。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又从秀姐儿处来?”
“你鼻子当真好使。”周镇抚提起自己衣襟嗅了嗅,“也没多大脂粉味儿呀,便有也该被酒味儿盖过去了。”
赵燕恒一笑:“你若吃上十几年的yào,自然也分辨得出来。”
“叫我来做什么?”周镇抚大马金刀往他对面一坐,“听说郑琨今儿下午包了胭脂姑娘?可是有什么信儿?”
“郑琨请了西北平边将军的长子喝酒,说是答谢他救妹之恩。”
周镇抚笑了起来:“原来是因着今日大明寺的事儿。你二弟早将人送进狱里去了,啧啧,你可知道,今儿被劫持的人是谁?又是那位周姑娘。这丫头莫非命里带劫不成?”
赵燕恒倒皱了皱眉:“大明寺素来稳妥,怎会突然有盗匪劫人?且郑琨说是答谢张少将军救妹之恩?我怎么听说,今日被劫持的并无郑家姑娘?”
周镇抚倒怔了一下:“你如何知道?今日之事,若非良臣将人送进了狱中吩咐细细审问,我都不知呢。”
“今日我二妹也在大明寺,她是识得几位姑娘的。”
周镇抚挠挠头:“或许郑琨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听说郑家与张家有联姻之意,郑琨或者只是想拉拢一下张少将军而已。”
赵燕恒微微摇头:“大明寺突然有盗匪出现……你还是将那二人细细审问的好。此时多事之秋,宁细些,莫错过。”
周镇抚抓了抓下巴:“我说秀材,你这心眼儿未免太多了些。老实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跟良臣打jiāo道。对着你吧,总觉得有点儿yīn沉沉的。”
赵燕恒自嘲地一笑:“也是。二弟素来光明磊落,这是福气。”
周镇抚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嘿嘿笑了一声将话头转开:“胭脂姑娘可还说别的了?说起来,也就是秀材你有这本事,胭脂眼高于顶,偏偏就倾心于你。”
赵燕恒眉头都不动一下:“秀姐儿也没少蘀你打掩护罢?”
周镇抚老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红来:“咳——我早答允了她,两年之后一定为她脱了贱籍,送她回家乡好生过活。”
“误入风尘的女子,所求也不过如此。”
周镇抚偷眼看看赵燕恒:“不过,胭脂姑娘只怕所求非此呢。我瞧着她的意思,竟真是倾心于你。”
赵燕恒苦笑:“我倒并不希望她如此。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何况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却偏偏要搅进来……”
周镇抚试探着:“你可想过为她赎身?”
赵燕恒微微沉吟:“也曾想过,只是此时仍是人人都在说我与她如何如何,我若此时为她赎身,未免太过扎眼。”
“难怪你如今都称病不来凌波楼了。”周镇抚呵呵一笑,“也是。过些年找个人为她赎身,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赎身之后,你可将她安置何处呢?”
赵燕恒微愕:“她若愿返乡便送她返乡,若是不愿,嫁人亦是好归宿。”
周镇抚也愕然了:“嫁人?嫁谁?难道你不想纳她?”
赵燕恒瞪着他:“我几时说过想要纳她?”
“这——”周镇抚张口结舌,“只怕她一心盼着的便是你能纳了她罢?”
赵燕恒微微叹息:“我早对她说过,将来可为她赎身,她若愿嫁人,我便给她找个好人家。”
周镇抚喃喃道:“只怕她不愿……”
赵燕恒摇了摇头:“是啊,所以我打算出京去走一趟。”
周镇抚讶异:“出京?你那身子——王爷会允准么?”
“我准备去拜祭外祖。自母亲去后,我从未去拜祭过外祖,总该去一趟才是。”
周镇抚眼珠子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