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叫了过来,让他给南阳送春播种子和承包山田的银子。
方先生拨了拨算盘,倒抽了口凉气道:“老爷,承包银加上春播种子可有数万之数,南阳县什么样儿您可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个无底洞,慢说闹了几年山匪,便是风调雨顺官清民和,就那点儿地,咱这春播种子给了,就算填了这个无底洞,连点儿影儿都瞧不着,还有这承包的山田,你前些天不还说,是为了报张家姑娘救了咱们少爷的恩,包下一半,就当给少爷治病的诊费了,怎今儿把那些山田都包下来了?”
周半城道:“前儿是前儿,今儿是今儿,那些山田,我今天去瞧了,若种yào这笔买卖做的过,说不准,比其他的买卖更赚银子,至于春播的种子,你老爷我好歹是南阳人,南阳的老百姓都是你家老爷的乡亲,我能眼睁睁瞅着他们饿死不成,就算回不来,这点儿春播种子,也只当我周半城请南阳乡亲们吃席了,赶紧去,别耽误了正事。”
方先生还要说什么,见老爷这意思索xìng闭上嘴,出来心里还纳闷呢,可着汝州府谁不知道,他们家老爷是有名儿的抠门,别看半城的买卖都是周家的,周家的银子几辈子也使不完,老爷过日子可精细着呢,平常府里几位夫人分例外想添件儿衣裳,打个首饰,也得老爷亲自点头才成。
他们老爷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比谁都要精打细算,这回不知怎么了,忽然大方起来,这一大方可就是几万银子,莫非南阳那位知县大人给老爷下了*yào,要不然,老爷这一趟南阳回来怎就变了个人呢。
不提周家账房先生这里瞎猜疑,且说怀清,一进自己的小院,就见若瑶站在刚种下不久的金银花苗跟前,正弯着腰看呢,一身鹅黄衣裳,在日头下明晃晃的,身量仿佛也高了些。
怀清喊了声:“若瑶姐姐。”
叶若瑶起身回头道:“真让我说着了,你这丫头一到南阳就疯了,这一大早的不在家呆着跑哪儿去了,倒让我扑了空。”
怀清迎过去:“虽知姐姐这两日来,却未想是今儿,怎么不让人提前送个信儿呢?”
叶儿道:“奴婢说让人先送个信儿来,可小姐说要给姑娘惊喜,就直接过来了。”
若瑶笑道:“虽知道你是个关不住的丫头,可也没想这一早便出去了。”
甘草道:“若瑶小姐不知,今儿还算巧呢,姑娘跟着我们大爷去看山田了,离县衙不远,银翘去了还能找回来,若姑娘去山里头采yào,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有时候天擦黑了,我们几个都急的不知怎么好,才见姑娘回来。”
若瑶不禁皱眉:“上山采yào?真亏你这丫头想得出来,便不指望你老实在家待着,也没说一个姑娘家天天往深山里头钻的啊,更何况,这南阳儿可刚闹过山匪,难保没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若猫在哪处山林子里,正遇上你上山采yào,抢几个银子还是小事,可不要伤了你的小命吗。”
怀清道:“怎么姐姐说的跟甘草一个样儿,姐姐放心,我有的是防身的法宝,真遇上歹人,还不知是谁吃亏呢。”
若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伸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难为这种大话你都说得出口,我这个当姐姐的说不过你,看赶明儿你嫁到婆家去,还怎么往外疯跑。”
怀清却不以为意:“所以啊,我早想开了,这辈子干脆不嫁人,就靠我哥养我一辈子得了。”
旁边儿叶儿道:“这话可不妥,便姑娘不嫁人,难道挡得住张大人娶媳fù儿不成,回头若遇上个刁蛮抠门的嫂子,嫌姑娘在家闲吃饭,可怎么办呢?”
怀清假装苦恼的想了半天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呢?叶儿你说姑娘怎么办?”
叶儿忙道:“姑娘做什么问奴婢,奴婢哪里知道?”
若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