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母亲:“杨雪呢?”
母亲拉着脸没说话。
晶晶说:“打麻将去了。”晶晶说完,又顺便念了几句顺口溜,或者说是歌谣:打麻将,掷色字,瞎娃坐了一堆子。
说实话,我对打麻将不反对,不就是个娱乐嘛,况且,现在也是农闲时节。杨雪平时在家,和母亲也没有多少话,和几个同龄人打打麻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说笑笑热闹一番时间也就过得快了,也省得一个人闷在家里思前想后自寻烦恼。可母亲对这事一直恨之入骨。记得母亲还没搬出来时,村里几个要好的到我家来逛,聊着聊着就支开桌子打起麻将了,杨雪和一帮子男的女的在一旁看。门上来了个卖西瓜的,杨雪就出去和几个不打麻将的买了一袋子西瓜回来,对我说:“让我打,你给老屋抱两个西瓜去。”我把西瓜抱了回去,不知是谁给母亲说了打麻将的事,母亲便在我走了之后,把那两个西瓜在院里摔得粉碎。当时nǎinǎi还活着,就不省事的颠着小脚急急忙忙跑出来说:“你妈嫌你们打麻将呢,把西瓜都摔了。”大家一听,准备作鸟兽散,杨雪虎着脸说:“继续打,谁也不许走!看把老人家气得死!”我在一旁红着脸粗着脖子想:妈也真是,打个麻将闹这么大动静;nǎinǎi也真是,犯得着跑出来添乱吗?为这种事,我也给母亲做过思想工作,可母亲就是转不过弯来。杨雪本来也是能把持得住的人,绝不会因沉迷麻将而耽误正事。就像此时此刻,母亲这么一拉脸,晶晶这么一说一唱的,由不得人心里不快。我归心似箭的心情也dàng然无存了。这么着也就罢了,我却心血来潮要检查晶晶的学习情况。晶晶现在已经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因年龄较小,我没把晶晶带到我那儿去就读,就把孩子放在我们村里的四年制学校。这一点,我是和杨雪达成共识的。根据我的经验及分析,一般情况下教师带自己的孩子上学的,容易给孩子造成依赖xìng,让孩子产生一种优越感,再加上平时各位同事逗逗孩子,说说笑话,当着孩子的面肆无忌惮的谝闲传,孩子就从小认为自己跟其他同学与众不同,不能形成尊师重教的思想意识,虽然在学习上能得到一点偏爱,可和这些弊端比起来微乎其微,等孩子大一点自理xìng强了自控能力高了再带在身边也为时不晚。
我心血一来潮,就让晶晶拿来本子,给孩子听写生字。我念了十个字,把本子要过来一看,晶晶竟然只写对了两个。我一下子就冲动了,在晶晶的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还不过瘾,又用脚去踢,把晶晶踢得倒在地上,在地板上划出去老远。晶晶吓懵了,躺在地上一边惨烈地哭着,一边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我这个完全陌生的爸爸。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就此罢休,指着晶晶说:“你念的什么书?十个字写了两个!不好好念书,要你干什么?你给我站到门口去,今晚别想睡觉!”
晶晶一边哭,一边往起里爬,爬起来后,一双手捂着屁股,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从我身边走过时,胆颤心惊的侧着身子。我那时真想过去扶住晶晶,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我没有动,冷冷地站在那儿,任凭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母亲走过来,一把抱住晶晶,脸气得发紫,哆嗦着嘴唇说我:“你本事大的很,本事大的很!管不住媳fù你拿孩子出气,羞了先人了!”
母亲这么一说,事情无端的就复杂化了。我是在拿孩子出气吗?我是在移花接木吗?我是在乾坤大挪移吗?没有哇,我并没有这么想呀。可我平时对学生的耐心跑哪儿去了?我可以给晶晶教,可以鼓励她,让晶晶高兴的快乐的学啊。可是,我没有。还好,杨雪此时不在家,她没有看到这悲壮惨烈的一幕,也没有听到母亲无意中撒下的一把火yào。母亲抱着晶晶进去了,我舒了口气,咬着牙对自己说:结束了,就当这一切没发生吧,我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