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彩门下,酒桌前果然站着雪瑛。
雪瑛看着他远远驱马而来,尽可能抑制内心的情感,手捧酒杯道:“表哥今日西征,雪瑛来送一送。”
致庸望着雪瑛那双曾经清媚如水,如今已被无情的岁月磨砺得大气、平静、从容的眼睛,望着她鬓角的丝丝白发,不由泪水打湿了眼帘,道:“谢妹妹!”
雪瑛咳嗽一声,含泪微笑举杯道:“表哥,雪瑛一生不饮酒,今日送表哥万里西征,雪瑛陪表哥饮上三杯!”
致庸心中感动,点头答应,当下举杯与她共饮。
雪瑛放下酒杯,深深盯着他道:“表哥,雪瑛今天在这里,不只是为表哥送行,雪瑛也是想提醒表哥,你不只欠着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你这辈子欠了我那么多的债,离还完那一天可还远着呢。所以……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致庸心头一震,泪眼相视,信誓旦旦地道:“妹妹,我记住了,为了还妹妹的债,我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雪瑛回头,从胡管家手里接过一张契约,含泪笑道:“表哥既然答应活着回来还欠我一生的债,这张一百五十万两借款的抵押契约,我就不用留着它了!”
她一下一下,将那张契约撕成了一条一条,让它们如同美丽的白色蝴蝶一样随风而去。
致庸吃了一惊,深深地望她。
雪瑛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表哥,我老了吗?”
致庸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道:“妹妹没有老,妹妹还像当年那样年轻,那样……漂亮!”
说完,他转身上马,对雪瑛拱手,大声道:“妹妹保重,乔致庸走了!”
雪瑛久久地在官道上站着,泪水长江大河般流了一脸。
第三十九章
第一节
致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仍然没有料到,这一仗竟然如此凶险。左宗棠的大军出肃州抵哈密,然后左中右三路大军并进,向阿古柏的匪军展开了大规模攻击。但匪军依仗地理熟又多是骑兵的优势,在新疆广大的土地上与朝廷大军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打起了游击战,而其主力则一直隐蔽在天山山口,伺机向大军的指挥中枢和后方辎重发起致命xìng攻击,以求一举击败左宗棠,重新在不利的战局中夺回优势地位。
左宗棠不愧是一代名将,侦得敌人虚实后,不得已走了对于致庸的辎重大队来讲十分险恶的一步棋,将辎重大队与我军主力分割,有意露一个破绽给阿古柏,引诱他率主力出动,我大军则趁机以四面合围之势,将其包围歼灭。
致庸等人对于左大帅的战役计划毫无所知,仍然按照大帅的命令,指挥辎重大队向预定的位置前进。阿古柏果然上当,于一天深夜出动主力,向致庸带领的辎重大队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在这次决定新疆命运的战役中,致庸率铁信石、长栓等人浴血苦战,并机智地派高瑞冲出重围,向左大帅报告了消息。我大军立即从四面合围而来,将阿古柏匪军团团围住,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血战。
在这场敌围我、我又围敌的混战中,靠铁信石死力相助,致庸才保住了一条xìng命,而铁信石自己身中七刀,英勇就义。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三天,我军大获全胜,阿古柏势力自此一蹶不振,我军取得了收复新疆全境的决定xìng胜利!
旌旗飘扬,凯歌振天。第二年的春天,致庸将景岱和他带去的掌柜和伙计留下,自己率领大车队、骆驼队浩浩dàngdàng离开新疆,返回山西。
临行前致庸与景岱他们告别,望着被无边的森林挟持着奔腾的伊犁河,河滩里碧绿的草地和雪白的羊群,致庸感慨自己终于又完成了一个夙愿:他以这种方式实现了一生中第三个愿望,到了中国西部的极边之地,并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