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了?”
景泰早被教了无数遍,这会儿赶紧从致庸怀里挣脱开,又跪下道:“二叔,我爹说了,等你回来,让我替他跪着,二叔答应了我爹的话,侄儿才能起来!”
致庸内心受到巨大震动,一时流泪无言。
众人都望着他。致庸万千念头转过,好容易才艰难地转向曹氏道:“大嫂,致庸是哥嫂养大的,大哥临终前将家事托付给致庸,小弟本不应当推脱.可是致庸从没做过生意,怎么挑得起这副重担!大嫂,我和大哥当初有过约定.这辈子致庸只是读书,中举,为家门争光,从没想过接管家事。大哥不在了,还有你.还有曹掌柜,过些年景泰就会长大,我们乔家有人哪!”
曹氏心一凉,痛声道:“二弟,大嫂是个女流,景泰还是个孩子.曹掌柜人家是个外人,我们乔家现在遭遇大难,成年的男人,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致庸突然在曹氏面前跪下,坚持道:“大嫂,不是二弟推辞,二弟自幼在你和大哥跟前长大,不喜欢经商,这你是知道的!就是我现在违心地答应了,恐怕日后也负担不了这份沉重。大嫂,不是致庸不愿,致庸是不能!”
曹氏闻言变色,看着致庸恳求的目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曹掌柜见状不对,大声道:“二爷,都到了这个时候,您不该呀!”
致庸颤声嗫嚅道:“曹掌柜,大嫂,你们不要逼我,我既不想经商,也不想做官,我只想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我……”
曹掌柜跺跺脚,失望地看着曹氏。
曹氏突然上前,将致庸搀起,一时神情惨烈,大笑几声。
致庸站起,大惊变色道:“嫂子——”
曹氏一字一字痛声道:“哥嫂无能,把乔家弄成这个地步!兄弟,哥嫂连累你了! 罢了!反正乔家已败,大不了拿出全部家业破产还债,若还是不够,我和景泰母子就从这座老宅里净身出户,把宅子顶出去换银子还债!这样就是不能全部还清,可也能略表乔家不想负人之心了!兄弟你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我干嘛一定要将你扯进这浑水里来!”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又撑住站直道:“嫂子如今就要处理家事,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处理的了,银库里早就没了银子,家里的东西也典当一空,我能做的事就是请债主来清账!曹掌柜,我们去算一算,看看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银子!”
曹掌柜答应一声,却回头望着致庸。
致庸闻言震惊道:“嫂子,我们家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曹氏闭眼缓声道:“二弟,嫂子一个fù道人家,能为乔家做的事就是这些了。做完了,我就能带景泰去见你大哥!”
“不,嫂子!”致庸内心挣扎着,痛苦不已。
曹氏闻声睁开眼,颤抖的声音如同风雨飘摇中沙沙作响的破窗户纸:“兄弟,嫂子和你哥对不住你了!自此以后,你就是再想读书,恐怕也没有一片可以遮风避雨的屋顶了,三岁那年,公婆相继去世,把你托付给你哥和嫂子,指望能让二弟随着自个儿的心xìng过一辈子,可嫂子现在做不到了!兄弟.处理完这些家事,我也顾不上你了,你就饶恕你大哥和我吧!”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恸起来。
第六节
致庸“扑通”一声跪下.大叫道:“嫂子,你不能啊……”
曹氏闻言止住哭声,坚忍地站着,一眼也不看他,冷声道:“杏儿,替我请二爷出去,我要去和曹掌柜算账了!”
杏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二爷,您起来吧!”
致庸心头大乱,一动不动。
曹掌柜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道:“二爷,难道您宁可眼睁睁地看着大太太和景泰净身出户,沿街乞讨,也不愿接管家事?您,您是一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