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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锃亮的新皮鞋,显得神采奕奕。衣服里贴心口的地方有个暗兜,老太太在里面揣了一张老爷子的照片,端坐在高堂的位子上,等待新娘子的到来。

    由水兰和沈致公带着,派去大连机场接新娘的花车到了,酒店门口响起欢呼和热烈zhà响的鞭pào,洋派的婚礼进行曲中,海明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服,托着被婚纱衬托得分外娇艳的妻子踏着伸入大厅的红地毯,向老太太走来。老太太眼里涌出了泪花,她喜不自胜,同时又为老伴没能亲眼看见这一幕觉得伤感。然而,透过朦胧的泪眼,她隐约看到新娘子的身旁还有一个矮矮的小人,手捧着鲜花,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她擦去眼角的泪,凝神再看,他们已经径直走到了自己面前。海明拉着妻子的手向老太太介绍道:“妈,这是美欣,您的媳fù。”美欣礼貌地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道:“妈,您好。”老太太高兴地应着,刚掏出一个红包准备递给美欣,却见美欣拉过身边那个小人——一个七八岁大,有着一头黑色卷发,高鼻梁深眼睛,又像中国人又像外国人的小男孩,她俯身对小男孩说:“杰森,叫nǎinǎi。”老太太被这个称呼给叫懵了,她茫然地望向海明,听见她的儿子很平静地介绍说:“这是美欣的儿子杰森,当然,以后也是我的儿子。”

    老太太在海明婚礼结束之后就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她和老爷子的卧室里,对着墙上老爷子的遗像发呆。谁叫她也不答应,也没有跟谁再说过一句话。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原谅,还是不原谅,这结局都已经无可挽回。该怎么去面对从天而降的媳fù和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混血“孙子”,老太太真是毫无想法。对面的老爷子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却什么主意也不替她拿,仿佛是有意要考考她,没了他从旁指点,她是不是能把这让人挠头的事情处理得清爽漂亮。“老头子,你省心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都扔给我,你躲到一边儿去看热闹!”老太太有些埋怨地对遗像里的老爷子说。望着老爷子慈祥宽和的眼睛,她禁不住想,要换了是他,他会怎么做呢?

    小水和杰森玩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们年龄相近,倒是很快就彼此接受了。两个孩子夹杂着清脆笑声的大呼小叫越来越近,突然撞开门,在耳边响起来。老太太一惊,见两个孩子手拉手站在门口,小水说了声“姥姥,我们拿pào”,便进来不客气地翻箱倒柜,而那个叫杰森的小人有点胆怯地站在原地,迎着老太太的目光点点头轻轻叫了声:“nǎinǎi。”老太太望着他,他深眼窝里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的大眼睛带着受惊小鹿一样的犹疑,却又好奇而友善。他指着老爷子的遗像说:“我见过他,他是爷爷,是海明爸爸的爸爸。”老太太惊讶地微微笑笑,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温和地问他:“你在哪儿见过?”“在家里,我妈妈和海明爸爸有一张照片,上面就是你们。妈妈和海明爸爸告诉我,那个照片叫全家福。”杰森的中文有点走调,咬字也不太准,但是这句话已经让老太太的心柔软得仿佛暴露在阳春三月阳光下的积雪,那些雪融了,变成泪从老太太的眼里流出来。杰森歪着头看看这位陌生而伤心的nǎinǎi,突然伸出小手,为她擦去了眼泪。

    罢了罢了。老太太握住孩子的小手,那感觉跟她握住小水的手并没有任何不同。老头子,是我心眼儿窄了,难怪你要笑我。咱们感激范磊,说他人好心善,这么多年待情敌跟自个儿老婆生的孩子比亲生的都好,甚至没再要自己的孩子。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埋怨海明,不接受他的媳fù和这个孙子?只要他们欢喜,高兴,咱们不也该跟着一块儿高兴吗?她百感jiāo集地把杰森搂进怀里,不知该哭该笑,可最后还是为自己终于能想通而含泪笑了。

    第二天,乔家一大家子又去照了一张全家福。沈林在老爷子下葬后就又赶回了学校,猫猫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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