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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也朴朴簌簌地掉落。海洋眼见此情此景,终于也无声地哭了。

    当亲人即将离去而人无力回天时,我们所能做的一切似乎只有尽量帮他圆那些尚未来得及实现的愿望,见更多他想见的人,好让他在离开的路上能够少背些遗憾,走得快慰一些。

    这个下午,与父亲有着十多个小时时差的海明踏上了回国的班机,争分夺秒地追赶着父亲先他一步出发的前往天堂的脚步。

    这个下午,范磊接到了水灵哽咽得语不成调的电话,他凭着那七零八碎的音节判断,水灵让他和大姐夫一起带着老太太,赶紧出发去北京见老爷子最后一面,他像是被这个电话掏空了心,几次躲着老太太一边流泪一边反复练习怎么说出这个噩耗,可一看到老太太懵然不觉的神情,听到她嘴里絮絮叨叨对老爷子的埋怨和盼望,他的努力又全部化为乌有。他偷偷跟大姐夫通了电话,沈致公在那头难过地说自己会先想办法买到最早的火车票,并同意将告诉老太太实情的时间拖得一刻是一刻。实在不行,等出发前,两个女婿一起告诉她。

    这个下午,谢言心急火燎地奔回远在通县的父母家,去接老爷子转院之后一直由父母代为照看的女儿再看看她慈爱的爷爷,好尽可能地让她留下更深刻的、关于爷爷的记忆。谢楚德和许萍夫fù一听亲家公已经不好了,心下也是难过异常,当即决定跟女儿一起到医院探望。

    这个下午,经过重新评测和计量的yào物通过老爷子颈动脉下埋着的一条细细的管道一点一滴进入老爷子的体内,试图去销蚀那囚禁着老爷子的黑洞。在那个不可知的世界之外,乔家的子女们无数次祈祷,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去换取父亲的平安。

    已是傍晚时分,老爷子依旧没有反应。被妈妈抱在怀里俯下来看爷爷的猫猫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变得奇形怪状,对她的到来也不理不睬。她伸出手好奇地去揪老爷子身上的管子,却被妈妈制止了。“猫猫,”谢言红着眼睛轻声说,“你亲亲爷爷,好吗?”猫猫听懂了,抱住爷爷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爷爷的脸沟壑密布,星星点点的褐色老年斑让他看上去苍老得厉害。他一动不动,似乎连回亲自己心爱的小孙女一下都没有力气。对面站着的水灵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猫猫有些发懵地望着姑姑,心里纳闷,为什么自己亲了爷爷,却让姑姑难过了呢?

    “哥,爸……快叫医生!”水灵突然bào发出语无lún次的叫喊,海洋被吓出一身冷汗,几乎是本能地扑到老爷子跟前,却发现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状况,而脑电波仪上一直平缓慵懒的曲线仿佛大梦初醒,活跃地上蹿下跳起来。

    经过了这些日子一分一秒像零刀剐ròu一样的煎熬,乔家的儿女们终于盼来了老爷子的苏醒。尽管由于脑梗塞影响了语言功能,再加上颈动脉下chā的导管,老爷子无法说话,可他望着儿女们挤出的一丝微笑胜过了千言万语。水灵喜极而泣:“爸,你可真会吓人啊!”

    由大悲转大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连已经6年没见的海明第二天都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老爷子病这一场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的难以确切置评。范磊接到水灵的指示,老爷子醒了,老太太可以暂缓动身,别再让她着急巴慌也赶出病来。他长出了一口大气,仿佛自己也接到了大赦令,而沈致公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车票之后还得拿去退,可这麻烦也让他心花怒放。

    这是老爷子生病以来乔家人睡得最踏实的一夜。老太太还梦到了老伴,他穿着结婚时那套崭新的黄军装,胸前别着一朵“新郎”的红花,春风满面地非让自己亲他一下。老太太笑着一次次推开他,还嗔怪说:“你这个老没正经的,都多大岁数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第二天早上醒来,老太太回味着这个异常清晰的梦境,竟然像少女时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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