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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的手抖得厉害,她顾不上抹脸上纵横的泪水,哽咽地叫了一声“爸”,就再也说不下去。

    老爷子又和水灵范磊碰了杯,向这对夫妻点头致意:“灵儿,范磊,爸和妈一直都让你们照顾。这个家里,最受累的就是你们了。爸不说谢你们,那显得生份。磊儿说的不错,他是这个家的儿子,要说这个家,就是和你们最不生份。你妈和我有时候说什么过火的话,你们也都别放心上,跟自己的孩子,也客气的吗?”范磊听着,不住点头,一边点头,一边用自己粗糙的大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又一把。

    “老太太,来吧。”老爷子说到激动处,深深喘了口气,示意老伴也把酒拿起来:“行了,啥都不说了,都在这酒里了!”他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老太太跟着把自己的酒喝干。儿女们一个个泪流满面,纷纷把杯中酒饮尽,就连沈林和小水也都红着眼睛陪大人们一起把自己杯子里的可乐喝得一干二净。一年来的波折、磨难,悲恸、伤心,互相的误解、抱怨,全都随着这杯酒流入了已经成为历史的往昔时光,再不复返。

    似乎随着新一年的到来,谢言曾经说过的“否极泰来”真的应验了。最先否极泰来的是海洋,而给他带来“泰”的大福星,竟然是谁也预料不到的沈致公。

    那位手把土地使用证大权的“土地爷”刘处在应海洋邀请赴了两次宴,弄清了海洋托他要办的事之后,就再也难以请动。海洋明白他的难处。说到底,刘处手里的权,是国家暂时存在他这里的,犯了错误随时可以收回,不像许大嘴放高利贷,哪怕有风险,只要自己觉得值得一试,也可以把钱哗哗地扔出去。可他也不甘心手里明明攥着好好的房子,却不能变现,就像在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人面前摆上栩栩如生的食物模型,那简直比直接任他饿死更加残酷。

    “你说的刘处,是不是叫刘永福?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沈致公在跟海洋聊起这件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似曾相识的人物。琢磨了一会儿,他像个考古专家一样捧出一本薄薄的蓝皮上还印着烫金名字的小册子,他在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大小的文字里翻了半天,终于在一行细小的人名中找到“刘永福”这个名字,指给海洋看:“是他吗?”海洋看看上面登记的住址和办公地点,肯定地点点头。“嗯……”沈致公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

    对大姐夫的“想”,海洋没有抱任何希望。尽管刘处是自己老乡这个重要的信息,海洋挖空心思动了他那么久的脑筋,也没有了解到,却被大姐夫用那本他大不以为然的“老乡手册”——也就是大仓在北京工作的所有人的通讯录一出马就搞到了。

    深夜,沈致公躺在海洋家客厅里搭的地铺上,听着左边范磊的呼噜和右边沈林粗重而均匀的呼吸,突然之间福至心灵,猛地从地铺上坐起来,把身边的范磊一下子吓醒了:“怎么了,姐夫?”

    “我想起来了,”沈致公高兴地爬起来,几乎要手舞足蹈:“我想起来刘永福是谁了……我找海洋去!不对,我先打个电话!”范磊揉着眼角的眵目糊一头雾水地看着黑暗中大姐夫移动着的模糊身影,咕哝着翻身倒下,马上又坠入了梦乡。而沈致公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直接打给了曾经托他办过事儿的一个叫二光的小子——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被沈致公想起来的二光,就是刘永福的小舅子。

    这下轮到海洋傻眼了,“想”好了的大姐夫只用了一通电话,就把“土地爷”请得肯出了庙。而且深谙官场规律的沈致公又是通过刘处的小舅子走了刘处“家里的”路线。

    “海洋,我算是真服了你了!”刘处在酒桌上又好气又好笑地拍着海洋的肩膀,连声叹道:“这得有好几个月了吧?你好像一直在磨我!现在还加上了我老婆!过了节,你和马自立来找我吧。可以先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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