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摇了摇头,“我自有安排。”他说着冲韩琅文道:“你带朝华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也有些长了。”言下之意显然是有怕人察觉的意思,谢朝华越发疑虑更重了。
韩琅文牵着一声不吭的谢朝华下了车,又坐上来时的船。回程仍由韩兴掌篙,潺潺水声,河流一下又一下冲击着船身,一晃一晃的,舱里的灯烛亦跟着一晃一晃,照得二人的脸都忽明忽暗,瞧不真切。
谢朝华蓦然起身:“舱里有些闷,我去外头透透气。”
韩琅文却伸手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令得她重新坐下来:“大人尚在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我,令我带你离开谢家,远离京都,好好看护你……而这也是大哥身前的愿望。”他曾经一直在她面前刻意地不提及王良,除了那是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之外,还存有一番私心,可如今他却希望她能因为亡者而诚实以对。
那手掌的温度令谢朝华有片刻的失神,韩琅文的目光太过深刻而温柔,“宝藏的事情瞒着你,原是期望肖睿可以察觉到你真的不知情,可却万万没有料,因为你的不知反而令你与他牵扯越多……”
谢朝华突然有股酸楚侵上鼻尖,她把头埋地低低的,喃喃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晚间,谢朝华回到府里,青桐见她面露疲色,还当她这些日子在宫中cāo劳过度,不免连劝带抱怨说了几句,谢朝华有气无力地应了几声。
青桐伺候着她更衣洗漱,突然想起什么来,道:“今天老太太打发人过来,让你明日有空过去府上一趟。”
“哦?”谢朝华心忖,这个时候让自己去为了什么呢?随口问道:“可说了什么事情没?”
“嗯,说是给公主过寿。”青桐自然知道谢朝华与公主的关系,嗤鼻哼哼,“我当下就说了,姑娘近日里都忙着处理公务,明天不一定得空。”
谢朝华轻笑,“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刁钻了,不过……我明天还是要去,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话未免有些突兀,青桐一怔,谢朝华却已径自抱了换洗的衣服近了内间洗房里去了。
青桐也是个聪明人,但任她反复琢磨也没想明白谢朝华指的是什么。
谢朝华整个人浸在水里,屋子里水汽弥漫,眼前白蒙蒙一片,房间里的事物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可她的思路却越发清晰起来。
刚刚乍闻宝藏的事情令她一时有些无措,可如今冷静下来却想到很多事情。
首先,肖睿这些年的用意自然就变得容易理解了,而她自然而然又联想到了前世,那时候临死的她万念俱灰,如今想来,母亲的猝死其中颇有蹊跷,竟是会同宝藏有关不成?
如此说来,谢家或者说父亲又知道多少呢?当年的休妻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
谢朝华缓缓闭上眼,明天……
第二天,谢朝华回到府中。
谢家如今圣宠在身,新姚公主说起来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前来为公主贺寿的人自是不少。
这日的谢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公主被前来贺寿的女眷们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珠围翠绕,裙裾逶迤及地,风韵犹存。
此番谢朝华前来倒是带了不少礼,新姚公主远远瞧见谢朝华,脸色略变。自从谢朝容死后,新姚公主自然而然将所有过错都迁怒在谢朝华身上,这几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只是此刻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得不做一些场面功夫。
谢朝华自然明白个中缘由,给公主行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公主脸上牵出一个笑容来:“都是自家人,又何须如此多礼呢。”
谢朝华起身,看着强作笑颜的新姚公主,突然俯身笑意盈盈地凑近她的耳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