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见来人是韩琅文,哈哈笑道:“这今日里不知吹得什么风,怎么人竟往我这里跑。”他指了指谢朝华,道,“琅文,这是我妹妹,新乐中山王那里应该见过,不过那时候也没说上话。”
“谢姑娘。”韩琅文上前行礼。
“韩公子,那周公的列国游记可读完了?”谢朝华笑笑,心里却是有些纳闷,哥哥何时与韩琅文jiāo情变得如此好起来了。
谢焕听了有些惊讶,转而恍然道:“哦,我竟忘了你们都在青山书院读书的。”
谢朝华也没有多解释,书院南北斋分得那么远,她在书院中也就与韩琅文见过那一次面罢了。
谢焕也没在此事上深究,起身拉着韩琅文的手就往屋外走,边走边吩咐一旁的全叔,“去把园子里那上好的女儿红拿出来,我与琅文今日不醉不归。”他说完转头对谢朝华一咧嘴,“你今日也不许走,就当给我践行。”
谢朝华推辞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被谢焕那“践行”两个字给生生压回了肚子里。
上等的女儿红,在谢焕却是水一般的灌下。
谢朝华微微皱眉,杯觥jiāo错中,她却在谢焕爽朗的笑声里读到一丝无奈与悲凉。她不动声色看向韩琅文,只见他眉头郁结,也是一个劲地灌酒。
谢朝华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开口道:“焕哥哥此番真的只是去修河渠?”
“自然。”谢焕愣了愣,而后点头道。
谢朝华将袖中今日全叔送来的家书在手中一扬,“哥哥还想骗我到何时?”
“眼下雨季将至,实在不是修渠的好时机,何况修渠没有个三年五载如何成事,陛下此次实在是太……”
“琅文”韩琅文话未说完,却是被谢焕硬生生喝断,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委实是太大不敬了。
所有细节,全都落在谢朝华眼里,她惊讶地看向谢焕,一是因为谢焕像自己隐瞒了此事,二来是因为听韩琅文话中的意思,这是陛下的旨意。
谢焕好像有些受不起谢朝华质问的目光,只得全盘托出,“此次修渠,是为战事做的准备。皇上密旨给琼书,命他三个月内将汜水与明渠相连,此事机密,琼叔唯有让我去督修。”
谢朝华心里一个机灵,战事?怎么比自己记忆中早了这许多
她又望向谢焕,他自然知其心意,看了看屋外,长叹一声,道:“皇上决意北伐匈奴。”
“为什么?”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她依然情不自禁开口问,“前些时日不才打败了匈奴吗?何况三王之乱初定,百姓才刚刚有了喘息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当日为了安抚一个小小的楼南国,得片刻安宁日子,毫不犹豫地就把妹妹阿容给嫁了。如今却怎么又主动挑起战事,yù与匈奴兵戎相见了呢”
谢朝华越说越激动,韩琅文瞅见她搁在桌子上的宽大衣袖微微颤动着。
“朝华……”谢焕伸手隔着袖子按住谢朝华下面的手,摇了摇头。
谢朝华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平静下来,问:“那定了主帅了吗?”。话问出口,却感觉自己心突突地跳,连呼吸都变慢了。
良久,谢焕才轻轻吐出一句:“皇上决定御驾亲征。”
谢朝华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心却依然冰冷。只因她忽然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怕都逃不开老天爷编制的那张网去,心中涌起的无力感一丝丝蔓延到了全身。
韩琅文一旁面露忧色,“当今圣上生于宫廷之中,养尊处优几十年,从未领兵打过仗,而且……”他话没说下去,其实谁都明白,皇上这几年里,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可却为何会让皇帝做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决定来呢?
谢焕摇了摇头,面容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