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继续读道:“——立遗嘱人,夏霖。时间,2016年3月4日。”
韩竟张了张口,吸了两口气,最终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律师对他的惊讶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把手中的文件jiāo到夏炎手上。
“遗嘱是夏霖女士在神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签署的,正副本均有夏霖女士签名捺印,且经过公证,可以保证真实有效。夏女士生前没有结婚,也无子女,按照法定继承顺序,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她的父亲夏耀荣先生。我在来中国之前已经当面拜访过夏先生,他表示承认遗嘱效力,并放弃继承权。您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您对遗嘱真实xìng和内容存有异议,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提起诉讼。”
夏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文件,静静看了许久,轻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我姐的签名,没有什么好异议的。”他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把那份文件还给吴律师,并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递上去,“星耀目前是我在打理,如果财产过户方面有需要,我会全力配合。”
吴律师接了名片,点头道:“那么今天我就不多打扰您了,再次请您节哀。”
两位律师走后,灵堂里又恢复了一片沉默。夏炎低着头,转过身去背对韩竟,慢慢抬起手紧捂住嘴唇。韩竟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过去,想把手搭在夏炎肩膀上。
然而韩竟的手还没碰到,一身白衣的青年就又一次对着姐姐的灵位跪了下去。他一手撑着地,头埋得那么深,好半天才从喉间漏出几声悲恸到了极点的呜咽。
韩竟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他望着夏炎看了一会,又茫然抬起视线。
灵堂正中摆放着黑纱装饰的夏霖的遗像,清冷知xìng的女人唇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显得那么疏离,又那么美。
3月4日。
他记得那个日子。
夏炎跟小瑾的婚礼定在3月6日。那之前两天的早上,他曾试着打过夏炎在中国的号码。那时夏霖接起来,对他说夏炎很不好,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与夏炎联系。再之前,他因为自己的软弱怯懦,执意要与夏炎分手。夏炎扯着他的领子对他吼——韩竟你不能这样,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姐不要我了……
韩竟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正是美国时间的前一天傍晚。也许夏霖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场婚礼的凶险。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第二天立下遗嘱,将全部财产遗赠给韩竟的呢?
夏炎一哭出声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姐姐去世时他没哭过,整场葬礼上没掉过一滴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放肆地嚎啕大哭。
“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真的能跟他在一起吗……”
夏炎抬起头来,向夏霖的灵位膝行了两步,似乎想离姐姐更近一点。他望着夏霖的遗像看了一会,又深深低下头去,声音因为哭泣断断续续。
“姐……你这样小炎不明白啊……你告诉小炎好不好?……姐,你说句话……”
照片里的人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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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韩竟和夏炎一句话都没再说。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夏霖留下的巨额的财产,还有那财产上附着的地位和权力。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即便是第二辈子活到现在,仅靠他自己的打拼,仍然没有机会企及。
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却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拒绝。夏霖留下这样的遗嘱,到底是想让他怎么做?又想让夏炎如何回应呢?
韩竟想着这些问题,大脑中反复回想着他与夏霖数得过来的几次见面。他还记得金鸡奖大名单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夏霖不过半天就杀到了他家大门口。他记得夏霖对夏炎那溢于言表的浓浓宠溺,他记得夏霖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