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治道,内有督责之术,今可行矣!"
"何谓’督责之术’?"
"督责者,即利用严刑峻法督察责求臣下和百姓,此术若行,则臣下不敢不竭尽才能以事主,即便万死而不辞。这样一来,君王与臣下的职责即可明确,陛下即可穷尽yù望、尽情享乐了!"
"你是说以严刑峻法制驭臣下百姓?"
"正是。"李斯振振有词地说,"其实,此术久已有之。申不害曾说过,拥有天下的人如果不懂得肆情纵yù,那是以天下为禁锢自己的枷锁。这样的帝王是不懂得如何制驭天下,而是以其身劳于天下。臣以为申不害之言颇有道理。尧、舜、禹等古之君主辛苦一生不就是把天下当成枷锁了吗?做君主的若不能行督责之术,让天下人无条件地顺从自己的意愿,却偏要苦形劳神,拿自身为天下人奉献牺牲,这实际上是逾越了本身的职责,做了本应让百姓去做的卑贱的事,这样就无所谓帝王之尊了!尧、舜、禹之失在于不知督责之术,不懂严刑峻法,所以尽管他们名传后世,但太不值得,陛下以为然否?"
二世不住地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李斯继续说:"慈祥之母,往往会有败家之子;严厉之家,则无迕逆之婢。这是什么缘故?皆因能否使用严厉的惩罚。所以,当年商君制定法令,连轻微的罪过也要受到处罚,至于重罪,就更不必说了。这样,百姓便不敢再贸然触犯法令。比如有一小段的布帛,一般人见了想要偷盗,但百镒重的黄金,连盗跖那样的盗贼也不敢攫取。这并不是因为小段布帛价值高,一般人好利心重,盗跖yù望小,而是因为凡是偷盗轻罪也要处以重罚,这样,即便是百镒之金也就无人敢于盗取了。可是如果执法不严,一般人看到几尺布帛也会产生偷盗之心。明君圣主之所以能够久处尊位,把握重权,独擅天下之利,都在于独断专行,切实利用严刑峻法进行督责,处罚务求深重,这样天下人就不敢犯罪了!"
"说得对!说得对!真是至理名言!"二世越听越感兴趣,不住地叫好。
李斯故作谦逊地说:"臣之所言并非治世高论,不过是重复古人之见而已。臣切盼陛下纳臣愚忠,行督责之术,这样,就能使臣无邪,民无恶,天下安定,帝业长久,陛下可拥有万人之上的尊严,可随心所yù,如愿以偿。臣民们惧怕严苛的督察,补救过失唯恐不及,哪还敢图谋叛乱呢?"
李斯这一番长篇大论把不学无术、享乐心切的胡亥说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到李斯的非凡才学,深为能有这样一位饱学多谋的丞相辅佐而骄傲。此刻,李斯在他心中的地位骤然上升,那个亲近之臣赵高已显得稍逊一筹。当即,二世亲赐李斯黄金百镒,以作为对这位知音的奖赏。
李斯受领了重赏,看到目的已经达到,心中欣喜万分,对压倒赵高有了充分的信心。不过,当他回想起向二世说的这番违心之论的时候,却不由得扪心自问:这不是在作恶吗?二世皇帝要是滥行督责,全国岂不要变成一座大监狱?便转念一想,当务之急是要保全自己,保住禄位,其他的事顾不了许多。只要能保住禄位,谁管它尸积于市?
独断专行的胡亥果然采用了李斯的督责之术。他肆无忌惮地大兴刑狱,愚昧残忍地滥杀无辜,举国上下刑者相伴于道,死者血流成河,鸡犬不宁,怨声载道。胡亥还继续修建阿房宫,筑长城,修直道,以更加沉重的赋敛、繁重的徭役、残酷的刑罚,把天下百姓逼向苦难的深渊!
聪明半世、糊涂一时的李斯企图通过对二世胡亥的阿谀怂恿来保全自己,压倒赵高,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抛出误国误民的"督责之术"的时候,他自己也在急速地步入险境!
"沙丘yīn谋"之后,李斯确实风光过一段时间,曾举办过一个"天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