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义渠王所画的那幅羊皮画卷,会禁不住悲从中来,边流着泪,边眼巴巴地看着夜色中空寂的房间,思绪万千。
晃眼间几十年匆匆而过,那个初入秦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今已是五十有余步入垂暮之人,这一生中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男人,惠文王英年早逝,义渠王却死在自己手里,到头来情感无可寄托,何其悲哉。虽说在无聊之时,可找那魏丑夫消遣时光,却也只是说些贴己的话,或发泄原始的情yù而已,毕竟不能如惠文王、义渠王那可以做她的靠山,无法给她依靠和安全感。芈氏生xìng不甘寂寞,义渠王死后,感情无从着落,再者年龄大了,也不再信什么真情,于是为了打发空虚的时光,排除心头的不安和恐慌,她便在后宫大肆招养男宠,以供娱乐。
男宠在战国时期十分普遍,况如像芈氏这般位高权重之人,招些男宠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嬴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予过问。然而,男宠与嫔妃一样,人多了难免会争宠,惹出是非。
在芈氏的男宠之中,有一个叫甘土的人,祖籍魏国,从小好舞qiāng弄棒,游走列国,靠街头卖艺为生。那一日在咸阳街头耍大刀,恰巧芈氏在宫里闷得慌,便叫了魏丑夫,一起到街上闲逛,及至走入一家酒肆歇脚时,从窗口望将下去,正好看到那甘土在耍刀,不由得神色一愣。
那甘土眉如刀,目如星,长得五大三粗,甚是健壮,舞刀之时,脸色冷峻,隐隐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却是像极了义渠王,一时竟勾起了芈氏昔日之情愫,愣愣地看着,竟是痴了。
一旁的魏丑夫顺着芈氏的目光望将出去,见她居然盯着那耍刀的汉子,心里微有些醋意,故意端了杯茶,让芈氏喝,以引开她的注意力。不想芈氏回过神来时,却道:“你去把他叫进来。”魏丑夫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背旨意,施施然走了出去。
那甘土舞刀之时,听得有人相请,不由愣了一愣,问道:“何人所请?”
魏丑夫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贵人。”
甘土收了刀,随着魏丑夫进了酒肆,见了芈氏时,见是个贵fù人,虽是有些年纪了,但衣着得体,尚且有些姿色,便微微施了下礼,问道:“不知夫人传我,所为何事?”
芈氏看了他许久,忽而喟叹道:“果然很像他!”
甘土被说得莫名其妙,“夫人何意?”
芈氏莞尔一笑,“你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因此把你叫了进来,鲁莽之处,望莫见怪。”
甘土出身贫寒,少有富贵之人对他如此客气,一时对芈氏生了好感,“得夫人青睐,在下之幸也。”
“可愿坐下来,饮杯水酒?”
甘土应好,便坐在芈氏对面,与芈氏对饮起来。魏丑夫站在一边,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自入宫以来,魏丑夫便再无接触他人,心中自是认定了芈氏是唯一亲近之人,现今见她与外人有说有笑,而他却被晾在了一边,不由得暗暗憎恨起那甘土来。
那甘土虽没那些纵横家一般的才学,但心思却与游历列国的名士一样,希望能遇上个贵人,飞黄腾达。从芈氏的言谈举止中,甘土知道今日是遇上贵人了,故在言语上不免有意无意地奉承讨好。
芈氏见此人虽长得像义渠王,但却比义渠王温和谦恭了许多,也比较会讨好人,心里十分喜欢,一时间心里的yīn霾一扫而空,笑道:“难得你我投缘,可愿去我家一叙?”
甘土称好,当下离开酒肆,随着芈氏朝咸阳宫而去。及至到了王宫门口时,甘土着实吓了一跳,他虽知道芈氏是贵人,却没想到是住在宫里的,不由看着芈氏发愣。魏丑夫哼的一声,说道:“实话与你说了吧,此乃当今太后!”
甘土闻言,脸色瞬时大变,他遇上的何止是贵人,简直是大富大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