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时,芈氏回头看了芈戎一眼,芈戎会意,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入内,芈戎禁不住为义渠王感到可悲,一个草原上的汉子,一世英雄,却最终丧命于一个女人之手。虽说如此想,难免与他姐姐的意愿相背,但芈戎好歹也是英雄人物,看到义渠王如此稀里糊涂地入了圈套,死到临头了,却尚不自知,英雄惜英雄,却也不免有些惋惜。
却说义渠王跟着芈氏进了厢房,此间虽没有外面那么大的空间,却是十分的精致典雅,义渠王的心情本来就大好,见芈氏安排了一间如此温馨的厢房与自己相会,倍觉温暖。走到桌前时,上面果然已经准备了一桌的酒菜,义渠王正要落座,发现桌上两端放了一金一银两只酒樽,不觉愣了一愣,不知该坐在哪里。
芈氏笑盈盈地看着他,却不说话。义渠王回过头来,看了芈氏一眼,然后朝银樽的那端走去。芈氏笑道:“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女人,不是什么太后了,来,你坐这头吧。”
义渠王一直觉得在芈氏面前低人一头,今见她如此地善解人意,不由心花怒放,也不推辞,便在金樽那头坐将下来。芈氏也落了座,亲自给他斟上酒,然后端起樽道:“来,一起饮了此樽。”
义渠王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浅浅笑意,眉目间dàng漾着幸福,于他而言,虽说孩子没了,但至少还有她在,这个他追了一生的女人,最终答应了与他共度余生,使他的人生不再留有遗憾,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当下将金樽举将起来,一口饮下。
芈氏殷勤地为他夹菜,劝他要多吃一些。义渠王边吃边洋溢着笑,这许是他一生之中笑得最多最为开怀的时候了。在他的印象中,芈氏与他在一起时,总是有些不情不愿,即便是在秦王宫与他厮守的那些年,她也总是时不时地给他脸色看,有时甚至是打骂,从未如此的温柔体贴。
义渠王认为,这是芈氏回心转意的体现,所以丝毫不曾怀疑,高高兴兴地喝着酒吃着菜,他本来食量就大,在芈氏的相劝下,一桌子的酒菜便风卷残云般地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那么多的酒菜下肚,义渠王已微有酒意,醉眼蒙间,只见芈氏分外妩媚,便起了身,坐到芈氏的旁边,搂着她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有如花美眷做伴,夫复何求!”
芈氏翻手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可吃得舒心?”
义渠王刚点了点头,突地腹中一阵绞痛,那痛楚来得突然,发作起来也甚是猛烈,只觉愈来愈痛,若肝肠寸断一般。禁不住脸色大变,刚要挣扎着起来,身体却被芈氏牢牢抱住,恰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力气也使不出来,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芈氏的怀抱。
迷迷糊糊中,只听芈氏的声音响起:“不要动,越是挣扎dúxìng便会发作得越快。”
义渠王骇然道:“为何害我!”
芈氏不紧不慢地道:“还记得那两个孩子死时的痛苦吗?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断气,你却爱莫能助,那是一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撕心裂肺的痛吧?”
义渠王以为她是为那两个死去的孩子泄恨,便不再挣扎,叹道:“没保住咱们的孩子,确是我的错,让我死千次万次也不为过!”
芈氏依然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睛看着义渠王的脸,轻轻地说道:“我是一个母亲,不容许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他是秦国的王,他的命运与这个国家紧紧联系在一起,若是有一天,我先你一步走了,你去与他为难,叫我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义渠王两眼一突,一双通红的眼睛吃惊地看着芈氏,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溢出来,想说话时,血却倒灌入气管,呛得他说不出来。芈氏蹙着蛾眉,眼里隐隐含着泪,一手从桌上拿过义渠王所画的那幅画,将它展了开来,“听着,我不恨你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