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坚定起来,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握住了嬴驷的臂膀,似要给之以支撑。
嬴驷缓缓地转过头动情地看了一眼芈八子,眼神又从营帐里的人一个一个扫过去,然后一字一字地道:“守十日,可办得到否?”
司马错看了眼魏章,魏章抖动了两下嘴皮子,艰难地道:“末将等定死战楚军,但要有一口气在,绝不让楚军踏入蓝田一步!”
“不!我要你们守十日,待嬴疾大军来援。”嬴驷低着头摇了摇手,再抬头时,脸色似乎更白了,“守得住则秦胜,守不住则秦亡!”
次日一早,天气yīn沉,空中乌云滚滚,浑然一副铅云压城之状。至巳时,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嬴驷一夜未眠,时时留意着军情,每一个斥候来报,他的神经都会骤然紧绷。如此挨了一夜,整个人疲惫不堪,似乎瘦了一大圈。这时,一个士卒冒着大雨冲入营帐,“楚军已到了五里之外!”
嬴驷霍地起身,朝司马错等将领道:“大秦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拜托各位了!”言语间,两手一拱,一躬到底。
司马错、魏章、甘茂等人吓了一跳,连忙还礼:“末将誓死捍卫蓝田!”
便在这时,嬴dàng一个大步站将出来,跪在地上,“dàng儿请战。请求父王给dàng儿一万精兵,趁着楚军未到之前,出城埋伏于城外,待入夜后从后方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倘若dàng儿得手,父王可差各位将军从正面趁乱迎击,当可给楚军一个下马威!”
嬴驷眼里精光一闪,“若是失手,被困于城外了呢?”
嬴dàng脸色一沉,咬着钢牙道:“孩儿当以死报国!”
惠文后一听吓傻了,“dàng儿……”
嬴dàng好武,也甚是神勇,未待母亲说下去便道:“母亲不必说了,孩儿习得一身本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诸将情知此去凶险万分,都纷纷劝阻。却不想嬴驷沉吟了会儿,起身走到嬴dàng跟前,“dàng儿不愧是我大秦男儿,选一支你最称手的队伍,给我打出大秦甲士的威风来!”
嬴dàng大声应了一声,随即出了营帐,冒雨走到兵营之中,亲自挑选了一万士兵。
那一万人冒着大雨,标qiāng般地站在雨中,芈氏从营帐内望将出去,恰好看到魏冉、芈戎均在列队之中,但此时她却没有了依依不舍之情,心中反而有股豪情升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她回头看了眼惠文后,见她泪光盈盈,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惠文后回头时,两双眼睛对视,竟在彼此的心中涌起股从未有过的温情。
嬴dàng带着那一万人出城了,约是奔了大半个时辰,在距蓝田半里外的一座山林里埋伏了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有增无减,是时虽已到了夏初,但长时间地淋在雨中还是有些冷的,然而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没有抱怨,甚至连芈戎这样多话的人,此时也是一脸的严肃,连哼都不曾哼过一声。
过了午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骤然传来,没一会儿,那脚步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雨声,若万马奔腾一般,轰轰直响。众人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从山头望将下去,只见在白茫茫的大雨中,一大片人黑压压地朝这边移动过来,望不到尽头。雨势虽大,旌旗依然随风起舞,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楚军在距蓝田一里外停了下来,估计是大雨的缘故,也不作休整,就地摆开了阵势,随着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杀伐之声,秦、楚蓝田决战开始了!黑压压的人若潮水一般涌向城池,那气势若排山倒海,令天地色变。
待楚军冲在shè程范围里时,城内的弓箭手轮番而上,矢箭比雨点还密,一批一批地划过天空,落向楚军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