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夏相和马相前后出了龙乾殿,他二人均是满脸的忧虑,夏相与夏欣婉对视一眼,亦不见轻松之意。
这是一道难题,凭他们两个只知纸上谈兵的文人就能解决的了吗?
我偷着空儿朝喜乐指指食盒,他会意地进到殿中,稍后便传出让我进去的声音。只叫了我的名,没有夏欣婉的名,夏相本未走得太远,步履一下就踉跄起来,惹来众人急呼。
倒是马相,似有他意地看向我。
殿中只燃了一盏灯光,偌大的龙乾殿因此而显得黯淡,像是月亮旁边的不打眼的小星星。
我将食盒提到桌边放下,鈭谦并未在书案边办公,而是半靠在床上,脸色很不好。
“陛下……”我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过他闭着的眼。这段时间,他老的急剧,每见上一次都会觉得比前边更苍老。
他的手反握住我的手,眼缓缓地睁开,瞧着是我,脸上好歹浮出浅浅的笑意。“你来了。”
“来了好一阵了。”我从他的手滑脱出来,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吃食。“你最爱的,杏仁酥。”
他就着我的手闻起来,竟有一种儿童般的满足感。“很香。”
“听说御膳房的膳食最近都不太合陛下的意,陛下用的太少了,如今正是陛下费心思的时候,所以臣妾特地做了杏仁酥,还望陛下念在臣妾亲手做的份上,多少用点。”
“平萱做的,朕怎么会不喜欢吃呢?”他含笑将杏仁酥咬了一大口,刚要咽下去突然又剧烈地呕吐起来。
“怎么了?陛下……”我慌张地轻拍着他的背,不断地顺着他的气。他这阵地呕吐完了接着是一阵咳嗽,怎么也停不住,我只得着急地叫着来人。
喜乐跌跌撞撞地就连滚带爬地进到殿内,我扶住鈭谦,叫道:“快,快选御医!”
鈭谦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在我的手上,在咳嗽的间隙阻止着我。“不……平萱……不用……宣……”
话还未落,他竟然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床榻上明黄的被褥。
我震惊地看着那团血迹,又回望着他。“陛下……陛下……”
他握住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我将他扶住,不断地为他顺着气。“陛下,怎么不宣御医。”
他急急地喘着气,气若游丝地在我耳边说道:“朕这副样子……别给任何人看到,太子还年幼,朝堂必定会大乱。”
“可是,”我瞧着他,一脸的担忧。“可是陛下总要上朝的,朝臣们也早晚会知道的。”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朕只希望能给太子一个国泰民安的江山。平萱,你要帮朕,要帮朕。”他握的我更紧了,仿佛我是他生命中最后的稻草。“淑妃……寄柔她生来xìng子柔弱,你也是知道的,太子虽已十五但从未独自处理过朝政,这孩子是随了寄柔,遇事总有点优柔寡断,朕……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们母子。平萱,你答应朕,要帮朕照顾好他们母子……”
最后,他想的还是寄柔、昱景而已。我垂下眼,不让他看见我眼中闪烁的冷笑。
“臣妾自当尽力。”
第一百八十八回 但为君故(3)
晚春的阳光越来越dú辣,已临近夏日的灼晒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伸手拉过飘过我眼前的一支细柳枝,春日里的锦华殿应是最美的,一树树桃花的嫣然似锦,还有嫩绿的柳枝点缀其中。而如今快入夏,桃花也都差不多凋谢了,偶尔惨落的几朵总让我想起御花园里的梅花。
我站在钓鱼亭旁的水岸边,剑婴和清云等人都候在几尺之外。难得的平静,我闭上眼,让带有暖意的微风轻轻抚过全身。
“母妃好兴致。”耳旁传来不甚熟悉的话语,我还不太熟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