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稳地睡着,我却依旧睁着双眼,轻纱满舞,那夜我的不归他不曾质问过我什么,反而为我尽心掩饰,今日我的不归他依旧没有质问我,只是为我布下这一场莲花灯会。
这样渴望过的人,这般失而复得的温存,美好得不像真实存在的事物。原来上天并非遗忘了我,而是把最美好的留到了最后。
月光散落在屏风处,我趴在他的胸前,借着微弱的光芒描着他的眉。鈭谦,以后在我这里不要蹙眉了,我会为你都舒展开的。睡梦中的他褪去了疲惫的神色,安静地随我轻轻地抚摸。
突然,有微弱的声响在门边响起。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我收回手,心中顿下惊觉,密切地注视着门边的动静。
一双莲足轻轻地从门边走到床边不远处,女子削弱的身子背对着我,忽而又转过身朝床边靠近。我猛然地闭上双眼,感觉到她在床边站了一阵又悄然消失。呛在胸口的压迫感还蔓延着丝丝的恨意,我还以为她的目标是我,或者是鈭谦。
没想到她却消失了,我偷偷地睁开眼,那女子弯下身子,在床脚边上的香炉上正在弄着什么东西。月光下,她长发挽在脑后是一般宫女的装扮,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她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一边回头看了眼我,没想到正对上我睁开的双眼,顿时吓得手上的东西一散,惊呼出声。
“是谁?”我还未出口,倒是鈭谦惊醒过来,看见床脚的女子:“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娘娘,奴婢只是进来看下……”她颤抖得更厉害,趴在床边磕头。
竟然是她,我嘴角扬起淡淡地笑意,困惑我多日的梦境终于得到了解释。她手里的东西怕就是造就我夜夜噩梦的源泉吧,好你一个迎万,亏我还不曾觉得她不老实过,原来不是迎福亦不是顾嬷嬷,而是这个沉默寡言的迎万。
我坐起身来,披上衣裳,回首对鈭谦温婉一笑:“你先休息吧。”
从床边起身,屋里的这番动静早已惊动外面值夜之人,喜乐与迎福均推门而入。我拉好衣裳,轻移步伐,示意他们将她带到正屋里去,又吩咐迎福伺候鈭谦睡下。
“不要……”迎万眼中迸发出绝望的神色,在内侍就要拉住她的时候突然抓住床边,惊慌地大哭起来:“陛下,陛下救我……救我,我是迎万,您不记得我了吗?”
竟和鈭谦是旧识,我转身看向他二人,鈭谦脸上颇为尴尬,连连招手让喜乐将人带下去。
那副面容,我从前确实不曾仔细看过,现在仔细看来倒是有了印象。当初寄柔被罚,我在雎鸠宫外曾偶遇鈭谦与一名宫女在野合。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子的面容倒有几分与迎万相似。是我的疏忽,不曾把一向不多言的迎万与那般疯狂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你们先出去!”我让喜乐等人都先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坐在椅上淡然地说:“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我……陛下……”迎万唯唯诺诺地看了眼我,又转头凄苦地望向鈭谦。
鈭谦褪去方才的尴尬,只是无声地坐起来,被褥盖在腰际,露出精壮的身子。
“陛下,我是迎万,迎春的妹妹,您难道忘记了我姐姐吗?”
原来那个女子叫迎春,可我与她姐姐素不相识,亦未曾亏待过她,为何她要如此般的害我!香炉里的东西若我没有猜错,定是五石散之类的幻yào,她要我精神崩溃而亡,好歹dú的女子。
“迎春?”鈭谦眸子并无他色,那个女子怕在他的心里不过是弱水三千罢,他若珍惜她,就不会那般心急地在天地间,毫不避讳任何人。“你为何要害朕与刘妃?”
“我……”她绝望得看见鈭谦冷漠的脸色,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惨烈的笑道:“我为什么不害她!是她,若不是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