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
她的命运在输了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将是被抛弃被利用的小角色,没有归路。
进宫,找到萧应瑄想要传说的那本天香谱完成任务,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被曝光的过河卒从来不会活到第二天。她已经预见了自己凄凉的结局。
安如锦轻抚天香谱,神色清淡:“他要天香谱做什么?”
青萍哽咽:“奴婢也不知道。只是齐王殿下说要找一味很奇怪的合香。他说夫人一定有很多香谱,说不定天香谱就在夫人身上。”
安如锦皱眉:“他怎么猜到的?”
青萍茫然摇头。
安如锦神色沉沉。天香谱本来是在周女官身上的。周女官为人小心谨慎,又不喜出风头。所以这本天香谱被她藏得很好,可是自从这本天香谱到了自己手上后……
玲珑香……她怵然而惊。这是她第一次用到天香谱中的香方。虽然她事后很谨慎处理了,但是也许有人会有猜测。
萧应瑄果然聪明绝顶。他仅仅靠着猜测就猜得九不离十。
这个人太可怕了。哪怕他现在已经不执着杀她或者是让她屈服,依旧不是可以小觑的对手。
安如锦眉心越拧越紧。
青萍跪得双膝发麻却不敢吭声。她的命运都掌握在眼前这安静如水但心思缜密可怕的女人手中。
她只要轻轻一句就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过了许久,忽然青萍听见安如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告诉我你怎么和他联系的。”
青萍愕然抬头,对上了安如锦深不见底的眸光。
她神色漠然:“只要你说了,你才能不死,而我还能传天香谱中的合香香谱。”
青萍浑身一震。
……
雨已停了,天气凉了,到了晚间越发冷了。宫中某处宫中却隐约有歌声,咿咿呀呀,细细听了又没有。
安如锦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把寒气挡在省外。手中的宫灯昏黄,她拉了拉兜帽,看了那隐约显在暮色中的一角悄悄走了过去。
她推开宫门,吱呀作响、硕大沉重的朱漆宫门。
里面空无一人,地上落满了一地狼藉的树叶,还有一些荒草顽强地从青石砖缝隙中生长出来,然后在秋色中慢慢枯萎。
她忽然觉得唏嘘。
曾几何时这里是宫中最奢华最闪耀的所在,可是才过去了一年多不到两年而已,竟然已如此荒凉。
她的脚步踩在落叶上面窸窸窣窣地响,有种松脆的感觉。
她慢慢走,循着那歌声走。
在这夜色里,这歌声不觉优雅悦耳,只有一种令人恐惧的诡异。她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过一条永远也达不到尽头的黑暗甬道。
忽然一道光亮在眼前亮起,仿佛一瞬间黑暗的面纱从眼前一下子抽走,眼前所见光明一片。朱漆的阑干,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
各种精致的宫灯漆上金粉,在昏黄的烛光下金光闪闪。她仿佛来到的是另一处世界,奢华精致,无一不令人惊叹。
不远的水榭上歌姬还在唱歌,一边唱一边抖动长长的水袖。白瓷般粉白的面上画着浓浓的胭脂水粉。精致得犹如会动的人偶。
而在水榭对面的八角亭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懒洋洋靠在软塌上。在他身边美酒佳肴,自得其乐。
他听得入神,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曲喝酒更重要的事。
安如锦慢慢走了过去。他依旧未察觉,陶醉在歌姬悠扬的歌声中。直到她坐在他身边不远处时,他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意料之中。
那一眼,波澜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