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幽黄,点点金色洒在那人英俊无俦的面上,白皙的肤色,鼻梁挺直秀美,唇色如朱,不是萧应瑄又是谁?
安如锦见他那双黑琉璃似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瞧,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萧应瑄低头看自己的手背,白皙的手背上五爪血痕宛然。他嗤笑一声:“安女史,你好大的胆子啊!”
安如锦看到他眼底隐约的恼意,不得不赶紧跪下:“如锦不知是殿下驾到,请殿下恕罪。”
萧应瑄支着下颌看着伏跪在跟前的安如锦,眼中神色变幻,不知在想什么。息室中十分安静,只能听见铜漏中点点水声滴答,外面也不知为何没有人跟来伺候,总之整个息室中静得分外诡异。
萧应瑄眼底神色变幻,却是不急着发声。安如锦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沉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翻腾不息。
眼前的男子不是宫中的路人甲乙丙丁,而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更是林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可以说,除了萧应禛,眼前的男人将来很有可能问鼎未来的储君宝座。
在他面前也就将决定她的未来如何。
安如锦跪在地上心中越发不安。头顶两道视线如泰山一样压着,而她此时就如同蚂蚁一样,只需他一根手指头,她就只能灰飞烟灭。
她面上渐渐弥漫悲色。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此时萧应瑄似笑非笑看着她。眼前的安如锦衣着朴素,中规中矩,面容也不是过分美丽。可偏偏不知为何,她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任由灯光笼罩着,令人觉得是十足十的美人。
古人说,灯下看美人如隔云端,看来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萧应瑄施威够了,这才懒洋洋道:“无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安如锦依言起身。萧应瑄摸着手背上的伤痕,忽然问道:“听说你考上了掌香女史?”
“是。”安如锦低声道。
萧应瑄轻笑:“哦?没想到当日孤真看走眼了。小小的秀女竟然能脱颖而出入了司饰典。”
面对他的夸奖,安如锦低头道:“多谢殿下夸奖。”
萧应瑄仔细看了她的脸,忽然又轻笑:“那一夜你撞破孤的好事,该怎么算呢?”
安如锦浑身微微一颤。她还没回答。萧应瑄已似笑非笑道:“那一夜,是你去了锦宫?”
最后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令她浑身都僵住。
萧应瑄不紧不慢,笑了笑:“我皇兄前去祭奠先皇后生祭,你说,我皇兄那么古板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个节骨眼上私会宫女?那一夜,他见的是安郡主吧?”
安如锦猛地抬头盯着萧应瑄。眼前的男子懒洋洋的,怎么看就怎么像纨绔子弟,可是他眼中流露的危险气息却令她从心底打起寒颤来。
萧应瑄一眨不眨看着她:“安女史,可想好了。那一夜到底是谁见了皇兄?安郡主,还是你?”
安如锦悄悄捏紧了长袖下手掌,身上冷汗一阵阵冒出,很快湿透了背后衣衫。萧应瑄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在桌上,一声一声像是催命符。
那一夜,那一夜……她不知道为什么萧应瑄会猜出是她在锦宫,也许是他派人跟踪,又或许是他聪明绝顶猜出是她。
安如锦牢牢盯着他的手指,眼前一阵阵恍惚。这双手秀美英气,她也见过有一双手和这只几乎一模一样。那是苏渊的手。他喜欢在沉思的时候,双手jiāo叉,然后轻点手背。
她太过明白这姿势代表的意思。一言一语,就是她的生和死。
良久良久,她声音嘶哑:“那一夜,是如锦去见了汉王殿下,没有别人,更没有安郡主。”
息室中寂静无声,萧应瑄的眼瞳渐渐缩紧,最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安如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