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校园,不见一个人影。萧条的风,呼啸着,带来黑暗里的阴冷和落寞。杂草拼命的从混凝土的路面下拱出来,向世界炫耀着它顽强的生命力。一只难得一见的蚂蚁,驮着一粒草种子赶路。我蹲下来,看着这只蚂蚁,思索着这玩意儿是谁投胎成的。
嘟嘟蹲在我面前,跟我一起看着那只蚂蚁,她问我,“你说,这只蚂蚁如果死了,灵魂会是一只蚂蚁的鬼魂呢?还是一个人形的鬼魂呢?”
我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嘟嘟的问题。拽下一片草叶子,把蚂蚁驮着的种子拨掉,看着它慌慌张张的转一圈儿,又找到那粒种子,再度驮起来。
嘟嘟冲着我撇撇嘴,说,“你看它这么辛苦,就别逗它了。”说着,她抢过我手里的草叶子,又看了一眼那只蚂蚁,道,“它辈子该是造了什么孽,才变成了一只蚂蚁哦。”
“呵,也许是积了什么德,才有幸不再做人,不再被这纷扰红尘纠缠。”
嘟嘟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我,说,“那个项飞,真的是你的丈夫吗?网络都快传疯了,想想似乎还挺逗。”
“嗯,很逗,也很可悲。”我说着,站起来,牵嘟嘟的手,继续在空旷的长满荒草的校园里闲逛。
“唔,可悲吗?我觉得吧,都是你自找的。”嘟嘟说,“听说当初你给他戴了绿帽子,才被他休了的。”
“嘁,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他戴绿帽子,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大的气性。”我有些悻悻然的说道。
嘟嘟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看不出来,你真是对婚姻不忠,不太好吧?”
“嗯,我赞同你的观点。”我苦笑,“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配偶都会背叛,那这样的人绝对可以背叛任何人。不过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然后因为你们都是鬼魂,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你们永远也不会死,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每天晚跟同样一个男人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还会发现,当你对他说什么话的时候,其实你不用去说,他都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然后你不用去想也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你你了解他,甚至胜过了解你自己”
“这种默契不也挺好?”
“默契?”我给了嘟嘟一个白眼,“偶尔的相处,或者去做什么工作的时候,有这种默契固然很有趣。但是生活里长此以往的这种默契,其实很无聊。生活需要的是惊喜。惊喜,你懂吗?就是在意料之外才会有的东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好吧,也许每个人追求的生活不一样,我所希望的,无非就是平平淡淡而已。”嘟嘟说。
“平淡几百年,你就会腻歪了。”我说。
“也许吧。”嘟嘟笑了一声,又拿手肘碰了我一下,问,“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嗯。”
“你觉得,做男人好玩儿,还是做女人好玩儿?”
“这个我觉得还是男人女人可以随便做才好玩。”
“哈哈哈!”嘟嘟大笑起来,“怪不得以前的你,喜欢女扮男装。说起来,当初你女扮男装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美女看你啊?”
“多了。”我说道,“当年只恨自己没有金刚钻,满大街的瓷器活都揽不下来。”
嘟嘟大笑起来,缠着我要我跟她讲讲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们一直聊了很久,曾经觉得并没有多少意思的话题,嘟嘟也会很感兴趣的问东问西。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嘟嘟才意犹未尽的说道,“天要亮了,你”
是啊,天要亮了。
我该去哪里?
现在,也不知道百花楼那边怎么样了,七姑娘肯定会多少有些麻烦吧。等到他们确定我不在百花楼之后,大概就会全城搜捕了,到时候,总会难免被他们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