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紫禁城中,他们的第一次初见。
“你是四阿哥?”那女孩比他不过大几岁的样子,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模样呢。
她灿烂地笑着:“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姨母呢。你可是要去看姐姐,不如我们同去可好?”
她拉起他的手,温温的感觉,让他难得的有些羞涩。这种毫无掩饰的善意是他从来不曾遇到的。那时候他难得的没有说其实他并不是准备去给佟皇贵妃请安的。
她对他很好,不,应该说是她对他才真正像一个额娘那样照顾着他,若不是顾忌佟皇贵妃,想来那时候她会对他更好一点。
8岁跟着太子上街,他偷偷拿着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对翡翠镯子,镯子与宫中的东西不能比,水头也不算太好,当时大阿哥和太子还笑话他来着。他心里有点忐忑,她是皇贵妃的妹妹,初封系妃,用的都是宫中的上品,能看上他买的这对儿不值钱的镯子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让高福进宫去送这对儿镯子,高福回来只说:“佟主子收下了。”
他一时欣喜,一时又觉得有些泄气,她必定是怕他为难才会收下意思意思,想来回头定会丢到库房的那里,再也想不起来了吧。
出乎意料,再次去永寿宫给她请安的时候,竟看见她那袖子里露出的一段皓腕上带着的就是他送的那对儿镯子。投桃报李,她对他好,他也会对她好。一开始只是将她当做一个亲近的母妃来看待,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是了,是那次木兰行围,太子和他们一同遇刺,当那刺客朝着他shè出一箭,而他年纪太小没法闪躲的时候,她冲了上来,把他护在身下。
看着鲜红的血染的她灿烂的骑马装更加鲜艳,好似有什么在心里触动了一下。一旁的太子比之他的处境更加凶险,她却救了他。太子是何等的地位尊崇,而他不过是个地位尴尬的透明皇子罢了。
从那一刻起,他想他就已然将她放进心里,再也逃脱不开。
“万岁爷,歇着吧,已经是子时了。您不保重身体,就算是孝真主子在天上也不会心安的。”
他反应过来,苦笑两声,他是不是老了呢?不上朝的时候,停下思考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的旧事,他的心里不安宁。
画上的她依旧是貌美如初,低眉浅笑,秋水盈盈,笑望着她的模样。摸了摸耳边半百的发丝,点点画中那人的脸颊。
“阿宁,我老了,你却依旧似那年初见一般。到了地下,你可会嫌弃我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呢?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幅模样。”他轻轻低声呢喃。
随即,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原来是眼泪流了下来。
“阿宁,你在报复我是不是,我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便早早的离开,那么毫不犹豫的,丢下你的孩子,丢下我。你可知我……”
“万岁爷,贵主子病重,要见您一面。”
被打断了话,他叹口气,无奈的抚摸着画中人的眼睛,“你瞧,我和你相处,总是有人要来打扰的。”
话锋一转,原本温情脉脉的语气变得一下子冷酷起来:“太医怎么说的?”
苏培盛额头冒着冷汗:“回万岁爷的话,太医院那边说贵主子已经是回天乏术。长期郁结于心,只用人参吊着。”
他点点头:“那朕便去看看吧。”
昔日印象中妩媚袅娜,风流似水的那个才女年氏玉瑶,居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蜡黄的脸,瘦得不成样子。她惊讶的看着他的到来,又是难过又是欣喜、。
“多少年了,爷终于想起来看看臣妾了吗?”她说出这几句话,颇为耗费心力,咳嗽了几声,帕子上都是鲜血。
他不是个冷漠无情的皇帝,年氏于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