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禁院”二字,门横金锁。刁虎令开了门,邀文正入内。文正道:“禁院之中,如何敢入?”刁虎哈哈大笑道:“我们时时在内顽耍,如何进去不得?”张宾笑道:“沾刁世兄之光,进去无妨,总是瞒上不瞒下的。”文正只得进去。入门一看,湖山回映,殿阁巍巍,十分幽雅。一行人来到桂花亭中,果然清香幽幽,犹如一片剪碎的黄金,十分可爱。刁虎邀文正等入亭坐下,命家丁捧茶,伺候午饭。文正遂同张宾等在内闲坐,不表。
单言雁羽一马冲出城来,到了太平庄,过了大河,下了马到庄门。门官问道:“是那里来的?”雁公子道:“是文府来的。”门官道:“你来做甚么?”雁公子道:“因家爷在此吃酒看花,家主母命小人送件秋衣,恐晚凉,叫我当面jiāo与家爷,在此伺候。烦通报一声。”门公道:“我家二爷同张爷、文爷已入行宫内院看花去了,吩咐送的一切人来,俱不许入内。”雁羽道:“老伯伯,我是昨日才来到他家的,若不送到这东西,我回去就要打发我了。可怜老伯伯方便方便,我请你吃酒。”说毕,便向身边取出二百文来,假意战兢兢的双手送与门公。门公一看,大笑道:“你这乡里老实孩子,也罢,让我带你进去,须要小心。”遂领了雁羽,转弯一直入内院而来,用手指道:“你家老爷在那桂花亭子上吃茶,你去见来。”雁公子挟有衣服,走到面前。却好包成、刁虎等俱四下顽耍,不在面前,只有张宾同文正二人坐在亭中,对面下棋。雁公子走向前叫声:“老爷,小的叩首。”
张宾道:“你是那个?”雁羽道:“家爷在此,小的来伺候的。”文正一见雁公子,吃了一惊,便倒过脸来问道:“你来此何事?”雁羽怕露出马脚,忙道:“奉夫人之命,惟恐晚凉,叫送衣服来的。”便解开在包,取出在眼---暗藏有一条小小字儿---递与文正道:“老爷穿了罢.”文正接衣穿了,道:“在外边伺候。”雁羽答应下去。文正复坐下下棋。张宾道:“好位盛管。”文正道:“不敢。小价前日才来的。”张宾道:“口音不像本地人么?”文正道:“是西人,一位同年荐来的。”文正不下棋,推净手,到后边看了字,道:“原来是女儿差来的。”遂看了定中之计。
不觉天晚,文正道:“诸友未来,改日再会罢.”刁虎道:“岂有此理?诸友不来,留一席候着他们,我们先吃便了。”随吩咐家人在萃文轩摆席。原来这萃文轩是刁后行宫的卧房,内有皇上的御用陈设、古籍等件,是不许外人入内的。上有御笔亲书道:“擅入者斩”。文正不知,遂同张宾、刁虎等人内。不一时进殿,摆上席来,两行奏乐安席。
众人谦了一会,文正首席,张宾二席,包成三席,张英、刁虎横头相陪。四围有数十个家丁伺候。吃过了几杯,文正道:“何福克当,多承世兄这番盛意。”刁虎道:“薄酒无谦,休得过拘。”张宾便开口道:“文先生,刁世兄日后孝敬你的日子长哩!”文正道:“大人何出此言?卑职吃罪不起。”包成道:“这老先生,实对你说了罢,我家刁二省慕令爱的贤名,前日蒙盛意,到府面试诗文。我家二爷因平日在家好学弓马,精通兵书,文字欠些,不想却被令爱耻笑一番。我家二爷一气回来,告诉了千岁。千岁大怒,就要借端参坏你的官职,多亏张大人再三解劝,允了千岁道:‘改日是必做此亲,金币聘礼即送过来便了。’所以今日刁公子、张大人二人因不能违千岁的命,敬请驾到来,面议此事。但婚姻大事,俱是父母作主,只求先生慨允,那怕令爱不从?况刁府赫赫皇亲、堂堂国舅,也不辱没了你。过了门,有多少照应,岂不两全其美?这是晚生几句知己之言,乞应允便了。”文正听了,便想道:“应了女儿的话了!”便随机答道:“卑职得世兄为婿,真是喜出望外,但小女xìng直,恐过门不睦,反为不美。既如此见爱,卑职允亲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