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群玉山头客,定是瑶台月里人。
那钟佩细看云小姐,虽是小小孩童.却生得骨格不同,犹如出水芙蓉,毫无俗气。口内不言,心中暗想:“若与我儿山玉为婚,倒十分相配。”便称赞道:“太师好位令爱!卑职一向并不知道。”太师道:“小女一向随他母亲学学针黹写写字,老夫见他字还写得好,今早带他到书房读书破蒙,不想却遇年兄,有失回避。”钟佩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位先生.可以荐来设教。”太师道:“老夫只有一个小女,那里费事请师。如今要过继舍侄为子,倒也要请位西宾。请问是那一位?”钟佩遂将文翰林的家世说了一遍。太师道:“莫不是丙辰科的进士文正么?”钟佩道:“正是。”太师道:“既然如此,俟上元后,烦兄相请,老夫自然下帖过去。师生之礼,不可造次,”钟佩道:“是极.是极。”思想没有什么答复小姐,遂在身上解下所佩玉环,递与小姐道:“贤侄女,无以为赠,此物可以不时取玩。”小姐不敢去接,太师道:“既是叔叔所赐,收了罢。”小姐方才谢一声收了,同丫鬟进内不表。
再言云太师当日便留钟佩书房小饮,饮酒中间,钟佩启口道:“请问令爱可曾恭喜受聘?”太师道:“因年小尚未。”钟佩道:“自然也要门当户对?”太师道:“家不在乎贫富,倒是人才二字要紧。”钟佩道:“卑职有句心言,只是不敢冒渎。”太师正色道:“你我相好.但说何妨。”钟佩道:“卑职所生一子,今年十二,虽不聪俊,倒也念得两句书,yù想来联秦晋,只恐高攀不起。”太师道:“何出此言!想令郎自是不凡之才,老夫又与年兄相好。如此甚妙。”钟佩道:“既蒙不弃,乞求庚帖.倘若老夫人不肯,卑职也不敢强求。”太师道:“这又何难。”随取笔写了庚帖,双手递与。钟佩忙忙作谢,收了庚帖。正是:只因一纸年庚帖,已定丝萝百岁姻。当下钟御史收了庚帖,作别回去。太师入内,自然与夫人商议,这且不表。
且言云府那张能、李得两个家将.领了太师的书子回山东投递。他二人渡水登山,非止一日,来到兖州府。进了城,来到云太师本藉家内。且言云太师有位堂兄,名唤云宗,为人顽蠢,不识诗书.是太师代他捐了个州同的职衔。他倚着太师的势儿,狐假虎威,把些祖遗的家产都花尽了。两个儿子都不教他读书,终日游dàng。那日云宗正在家思想日子难过. “不若进京到兄弟那里想法,只是他三年无信,不知如何样了?”正在那里思想,忽见张能、李得走进来道:“二太爷在上,小的们叩头。”云宗道:“不消了,起来,起来。”问道:“太师近日好么?”二人道:“好,好。今有书一封,花银二百两,叫小的们送来,叫请二相公同小的一路进京。”说罢将书呈上。云宗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些家常寒温话儿,后面写的是年老无子,要过继二侄为儿,着他进京读书,后来自有好处。云宗看了,不胜之喜,心中想道:“我如今家业凋零,难以度日,兄弟百年之后,他过继儿子,将来家财多是他的名下;二儿子在家终非了局.不若就送他进京,将来弄出一个官来,也是我的受用;兄弟一死,都是我的了,岂不为美!”想罢,道:“你们路上辛苦了,安歇安歇,我明日去收拾行李,叫二相公同你们进京就是了。”打发张能、李得二人出去,他就把那二百两头拆开书皮,取了三四锭放在腰里,余者教妻子拿去收了。正是:闲在家中无摆布,陡然富贵一齐来。
那云宗拿了银子,便叫:“二小厮在那里?”那云文正在外面皮顽,听得父亲叫他,他便走到最前道:“做甚事喊我?我是不挑水的。”云宗道:“呸,你如今不挑水了,叔叔有信,叫你进京与他为子,要享富贵呢。只是将来不要顽了。我今带你上街买两件衣裳,明日好同他们进京的。”云文听了.好不欢喜,遂跟云宗上街,买了几件衣裳、鞋袜等件,又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