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曼春沉默不语,他便趁热打铁道,“今天和你说起这个却也是有缘故的,有一世交之子,今年二十出头,比你大了几岁,能文能武,是个有本事的,性情忠厚又颇有家资,跟我提出来想和咱们家结亲,可惜你年纪太小,我也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曼春没想到父亲连人选都有了,她咬咬嘴唇,抬头看看父亲,这时小屏进来回话道,“姑娘,厨房里说今儿没有鱼,已经打发人去买了,只是这个时辰了,说不好能不能买着。”
曼春嗯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屏见自家姑娘脸色很不好看,不由悄悄瞥了唐辎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老爷说了什么让姑娘难过的话?老爷来之前,姑娘正张罗着让她们往墙上挂画,还挺高兴的哩——心里虽然为姑娘抱不平,可她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又能说什么呢?
唐辎正在试图说服女儿,却被小丫鬟进来打断了,只好挥手叫小屏站远些,对曼春道,“早做打算,还能多挑一挑,不然等到年纪大了,好的都叫人挑完了,还能嫁谁?女子又与男子不同,世间的规矩总是对女子更严厉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曼春只好道,“容女儿仔细思量思量。”
“——也罢,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你好好想想……你且安心,爹爹不会害你。”唐辎也知道不好逼迫太紧,何况在他心里,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孙承嗣虽是公侯子弟,却命运多舛,如今更谈不上什么前程远大,自己这个大理寺少卿还犯不着要看他的脸色。
父女两个便暂时将此事揭过,讲起了收拾院子的事,听曼春讲想在院子里种两棵桂花树,唐辎道,“京城少雨,冬日冷得厉害,这里又无地热,便是栽下了,多半也熬不过,怕是种不活的。”又教曼春让她用大盆养着,“等天冷了,你叫人把廊下装上隔扇,有屋里的热气烘着,照看得仔细些,兴许能养活,倒不如养几盆水仙,勤换水便能生根长叶,省事得很,摆在桌上也好看。”
曼春笑笑,“您说的是,不过我整天没什么事,除了做针线便是读书,这边人少事也少,左不过是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倒不如侍弄侍弄花草,晒晒太阳,听说桂花树能活好些年,我想着多种几株,将来到了秋天,既有枣子吃,还能腌糖桂花。”
吃过饭,唐辎留下了二百两银票便离开了,曼春送他到二门,瞧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世上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者无二三,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自己总算有了新家,曼春本想着慢慢的把家收拾好了,捋清楚铺子里的事,再歇息几天,抽空找个好天儿出门走走,原本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可父亲这一来,倒叫她完全没了心思。
她把自己先前的绣品找出来,翻翻找找挑出了一幅仿唐人画卷的《文禽图》,觉得还算寓意吉祥。
童嬷嬷见她翻看这些东西,以为她打算拿出来摆,就道,“墙上挂两幅画也就罢了,勤拂拭着些就是,这么娇贵的东西挂在墙上,落了灰受了潮就不好了。”
这副仿《文禽图》的绣画是当初看姐姐要绣《百鸟朝凤》,她一时技痒,又不好拿了姐姐的画稿去绣,想起印象中曾在袁家看到过的一幅临摹古画的挂轴,便回忆着画了下来,又一针一针的绣在了布帛上,不过,原画上有二十多只禽鸟虫龟,绣的时候她只挑了其中的八只,因此幅面并不大,做成挂轴或者桌屏都可以。
然而,姐姐的那幅《百鸟朝凤》绣好后就藏了起来,不肯再拿出来,她这幅《文禽图》再送给姐姐就不太合适了……将绣画收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她问童嬷嬷,“新婚贺礼……送什么好?”
童嬷嬷擦了擦手,坐在炕沿儿上,“姑娘问的是给大少爷和大姑娘的贺礼?”
曼春点点头。
童嬷嬷凡事都想着曼春,自然不会随意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