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战火之中,苏浅淡淡瞥了上官陌一眼,声音淡极:“这里你自己料理吧,我去墨凌那里。”
上官陌望着她有些怔怔。
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分明是还在和他治气。他却无法说什么。她没有说放弃他,就已经令他感谢上苍了。
苏浅转身离去,有些决绝。
他就一直怔在原地,看着她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苏浅走出二里地,他还怔在那里。
苏浅调转马头回来,他依然睁大眼睛怔在那里。
苏浅翻身下马,瞧着他萎靡的样,磨了磨牙,伸手夺过他手中装着她父母骨灰的瓶子,狠狠瞪他一眼,翻身又要上马。
她虽没有时间为她的双亲悲伤,却也没有忘记。
怔怔中的人却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衣袖。
苏浅搭在脚蹬上的脚无奈缩了回来,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我赶时间,青年。”
落在她袖间的手忽然一用力,将她生扯入怀中。耳际传来青年暗哑润湿的声音:“苏浅,我想你。”
被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优秀的青年抱得这样紧,且这青年说话的声音是这样性感动人且这样伤,说不动心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但想她苏浅也是在情海中扑腾了许多年的一条浪子,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今日这阵仗,虽然拒绝起来有点困难,但还不至于就被浪头打翻在海底。当下神色一凛,不伦不类的话也能说得义正辞严:“青年,虽然我也想和你这样的好青年在太阳底下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但眼下这片土地已被战火烧焦,味道也忒难闻了些,况你我现在就找地方谈一场恋爱,也未免太对不起战场上这加起来一二百万浴血奋战的兄弟。青年,不妨咱们换个时间再约。”顿了一顿,试探地拍拍青年的肩:“你,意下如何?”
青年哭笑不得地放开她,她这个调调,真是要命。
他宠溺地揉一揉她的已经鸟窝一般的青丝,让它们更鸟窝一点,温声:“小心点。我很快来和你会和。”
苏浅吸了吸鼻头,嘱了一句:“嗯。你也一样,别凡事拿命拼。拼没了命我们母子三人就只能阖家改嫁了。”
话音还未落地,人就已经跳上马背逃之夭夭了。
唯留瘦削的青年在硝烟弥漫焦糊味刺鼻的战场上凌乱磨牙。
策马狂奔青丝飞扬的女子嘴角就露出点大仇得报的快意浅笑来。
夫妻之间,就算是仇怨,都带着些旖旎的颜色,化解,有时就简单到一两句狠话一两句软和话的事。
上官陌的眉心略有一丝松开。他晓得,要让她完全对他没有芥蒂,不是一夕之间能让她做得到的。好在她爱他那样深,深到即便他这样伤她她还是原谅了他。
他得她如此相待,何其有幸。
望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他才缓缓转身,瞧了一眼烧焦的战场,水墨般的眸子有一瞬痛苦地闭了起来。
飞身上马,离了这一片修罗场。
苏浅穿越漫长的战线,已是晌午十分。
一路上焦痕遍野尸骨堆积,惨状令人不忍一睹。走完整个战场,苏浅已是精神濒临崩溃。
眼前一株垂柳之下,玄衣如铁的冷面青年却更叫她纠结胆怯。
将他一个人丢在十数万人的弓弩之下,说好的叶清风的援军直到天亮时分才打开十数万人的弩阵,将已战到精疲力竭的他捞救出来。
所谓的苏楚联盟,不过是苏浅借他楚渊为跳板,混淆的是西月的视听,跳入的是上官陌的阵营。
即便楚渊能洞悉她的意图,说服自己不帮她却也困难。
赌的是她对他尚有三分情谊,不会将他赶尽杀绝。只是,他忽略了,战场之上,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