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中分析,楚哲的信鹰在山上遇难,说明楚哲应该是和上官闲遭遇了,既是遭遇,必然会历经一番打斗,有打斗就会留下痕迹。
他猜测打斗的地方应该不会离丰山太远,或者就在山的哪一处。
果不出所料,在山的背阴处,他发现了一滩暗黑,是血渍,已经被冰封住。山背阴处没有月光,他点亮了一枚火折子,低头瞧了瞧血渍。大滩的血渍,并不凌乱,说明流血的人被一击中的,受伤不轻。
他眉峰蹙了起来。需尽快找到楚哲。他怕这血是楚哲的。其实他直觉的,这就是楚哲的!
血渍外,有斑斑血迹延伸,他沿着血迹走了下去。
是背对丰山的方向。他辩了辩方向,是冲着叶清风的大军的。为什么会是朝那个方向,他蹙起的眉又深了深。
一声夜鹰的戾叫蓦地穿透耳膜。袁靖停住了脚步。
他并没有看从头顶上飞过的夜鹰,也没有显出一点点警惕戒备的意思。有人找上头来,倒省了他许多力气了。
他嘴角抿出一抹冷笑来,静静等着来人现出身形。
“师弟,又见面了。”
人未到,声先到。这样清冷的声音,且称他为师弟,除了一个上官容韵罢了。
片刻之后,一行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既是一行人,自然不在少数。
当头的是他的师姐,上官容韵。上官容韵身旁的,是他久违了的师侄女,上官闲。还有一人,容色苍白唔血色,竟是楚鱼。三人身后一排彪形武士,羁押着浑身是血的年轻丞相楚哲。
看上去,身上的伤倒在其次,令人心惊的是年轻丞相的一双腿已被打断,人被两个武士架在了腋下。
楚哲的精神却还算好。上官容韵一声师弟令他略有心惊。但惊诧也不过一瞬,他的表姐苏浅看上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望着袁靖,一声笑,“原来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却不知漏夜在我苏都南疆意欲何为!”
说出这番话来,并非是小丞相年轻目光短,识不出袁靖的身份和来意。相反,正因为他识出了袁靖的来意,才故意要将他激一激,只盼他顾全大局,能因他不善的言语就此暴走,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救一救几百里之外的大军。
袁靖自然不会因他一句话便暴走。
他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楚哲。“师姐,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这才刚分开不久,就又见面了。看来是白日里没分出胜负,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楚哲蹙眉。原来已经交过手了!白日里既没分出胜负,眼前袁靖他人单势孤,上官容韵却是一群人,袁靖他岂是对手!
楚哲瞪着袁靖,话语毫不留情:“袁丞相,诚然,打架斗狠是个不错的消遣,但也只是武夫纨绔们的消遣,没想到堂堂楚国丞相,竟然也好这等消遣。”
袁靖看了他一眼。楚哲的毒舌并没有惊起他内心丝毫波澜。
上官容韵冷笑一声,开口:“师弟觉得你能胜得了师姐,救下这个小丞相?”
袁靖叹了一声,“连一分把握也没有。但即便是没一分把握,师弟也还是想勉力一试。毕竟这个人是新苏的丞相,事关极大。”
又叹了一声,“师姐,单打还是群殴,随你。开打吧。”
上官容韵惋惜似的看着袁靖,将鞘中的剑抽了出来,“师弟,你我同门,我若借别人的力量胜你,便是对师门的侮辱,今夜咱们还是单打吧。”
袁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剑已然递了出去。
上官容韵仗剑迎了上去。
同出一师门的师姐弟,刚还联手制服了他们的师父,此时又战在了一处。
剑影穿梭,月光下犹如一道道闪电晃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