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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若从天地震裂之间出现的那么一个人,周身夹带着寒气,他很镇定,很阴沉,眼眸里如幽冥之境透射出来的光能将所有凶狠都杀个精光。

    方沁手一抖,那红色高跟鞋就掉到了地上。贺钧远已经到了跟前,他低眼看看缩在墙角边上,满脸是血的叶真真,视线投放在哭得声嘶力竭已困倦了的小小婴儿身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见心疼更不见暴怒。然而恰恰是他这般异常的镇静让方沁更加害怕。她嗅到了一股暴风雨前黑云压城的可怖感。

    “jan,”方沁慌忙站了起来,她抖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那么一刻脑中是慌乱的,“我,我”

    贺钧远未看她,从那嗷嗷叫着的助理身旁走过去,在叶真真面前蹲下,他伸手去握叶真真的手,被她飞快的反手握住。

    叶真真一只眼睛被渐渐凝固的血糊住了,看起来怪异,头发蓬乱,很是狼狈。她紧紧握着贺钧远的手,把怀里的孩子送到他身前:“iracle,iracle他,吓坏了。”

    贺钧远紧绷的面孔这一刻缓和些许,他把孩子抱到了怀里,一只手要去扶叶真真。真真往后退,大意是想要自己站起来。贺钧远突然往前,一把扣住了她的左肩,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力气之大,不单单是叶真真吓了一跳,就是方沁也骇了一跳。

    真是突然之间的,贺钧远的脾气就出来了。他掐着她的肩膀把她抵在墙壁上,孩子就夹在两人中间,叶真真不晓得他到底想干什么,唯恐伤到小孩子,只能不停的把后背往墙壁上抵,唯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贺钧远。

    贺钧远的火气不小,双眸里的火光似要喷薄而出,把眼前的叶真真给燃烧殆尽一般。叶真真干涸的嘴唇往里抿了抿,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件错事。

    可是,在那样的时刻,她真想不到其他人,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他而已。贺钧远的话如风拂在耳边,他说:“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牙齿抵着牙齿,研磨一般从齿缝里吐出来。

    叶真真知道自己现在凝着他的样子很是奇怪,半闭着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模糊的样子。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坚毅的下巴和薄削的双唇,他是在发怒的,不是因为生她的气,而是生他自己的气。他在怪自己,怪自己总是对她没有办法,也怪自己总是让她陷入险境。哪怕是到这个地步,她仍旧能从他的眼睛读到这么些东西她眼泪不由控制就掉了出来,往前靠到他身上,小心扶着iracle,无法抑制的委屈和惶恐都在这一刻倾泻出来。

    他本该是最骄傲,最任性的男人。奶奶曾经说过,他的臭脾气,他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臭脾气,就是天塌下来都改不掉了。可是为了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叶真真自己清楚,是她在作怪,她不肯辜负凌寒,所以只能辜负他;她不肯食言凌寒,所以只能伤害他;明知道他心心念念都是为了她,可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只能折磨他。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折磨自己?

    昨天凌寒险些侮辱她,她当时并没有反抗,不是因为愿意,而是想着,如果凌寒真的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就能因此解脱了。她是不是就不再欠着凌寒了。她难以面对凌寒,今天特地早起躲避他,实在也是因为自己有那样卑鄙的念头。可也恰恰是因此那样可怕的念头让叶真真看清楚了自己,原来,她根本就无法委屈自己去将就一个哪怕是她恩人的男人。她的心里,眼里,由始至终都只有贺钧远,只住着贺钧远。她该怎么让这样顽固偏执的自己去跟另外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她根本连他人的碰触都无法接受。

    “贺钧远”她才喊了一声,嗓子就烧得难过,有如火似毒的目光凝着她,叶真真没有抬头,这一刻,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去顾及到周边的其他人,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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