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焰,火焰卷着罪人升腾而起。——兰波
平安历2016年,昭国怒火燎原之年。日升日落,草地上蔓延的除了大火就是烟雾,睡狮即将苏醒,试图睁开眼睛却只能微微抬起眼皮望见模糊的干草地。放弃尝试让眼前重新陷入黑暗,模模糊糊里听见乌鸦的鸣叫。消失在黑暗尽头的,还有血祭司的棕色眼瞳,对圣火的解释越来越难以完成,不稳定的火焰使这个骄傲的光之王女祭司陷入疲惫和烦躁的境地。树叶哗啦啦的声响噬咬人耳膜,断折之处仿佛有丁星绿色血液顺着枝桠缓缓流淌而下,浓烈的火散发着恼人的气息,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燃着的木炭将天地映红。大团白色的烟雾升腾在空气中,鼻腔被松柏燃烧的气息溢满,草原一望无际,弥漫荒芜悲壮的色彩,血祭祀的车架从南方驶来,有人在像烤玉米一样烤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以一种认真肃穆的表情烤着,一边不断将东西分发给周围的人,血祭祀远远看着,虽然闻不到味道,也掩住口鼻隐隐作呕。火焰撩起一人多高,那个充满火星的区域里被烤的东西,不知道是外星生物还是人的尸体。血祭祀没有驻足,继续北去。
血祭祀原是萱国的奴隶,被政浩花十两银子买来,用为占卜、与神互通消息的巫师。
光之王曾赐予她馈赠,血祭司将身体深陷进木皮革座椅里,扶手已经被温暖的火堆烤的发烫。
“魔法的作用,人身上任何东西,穿旧的斗篷、帽子、骨头、一滴血都能从火中昭示出这个人的去向。”
侍仆敲门后端进茶点。
“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不要进来。”
抬眼斜瞥后,视线转回蛇吐着毒信子般嘶嘶作响的炉火,她已经在火焰旁不眠不休地等待三十多个小时,血祭祀掐了一把额头,起身走向架子旁取下一杯葡萄酒。夜深人静,只有永不停歇的干风在窗外声嘶力竭地哀嚎,再无须刻意用随意散漫的表情遮掩时刻紧绷的神经,她脱下披风,一头象征着火吻而生的红发自由散开。
坐回椅中再次振奋精神,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般痴迷地观察火焰,但结果令人倍感失望和疲惫。这已经是第二次从火焰中看见雪诺了,血祭司无法要求拉赫洛通过火焰向她展示什么,但她亟需一个有价值的预兆,以助政浩在星辰泣血之时驱离黑暗。
孤山隐匿尘霾覆面,他们驶入不断加剧的风暴之中,真王手持火把,将圣战点燃……时间已然不多,生命的每一刻都得争分夺秒,即使胜利是必然的把握时机也同样重要,没有缘由去考虑什么投机取巧之途。“吾王……要去长城……”她闭目沉思,如同一个虔诚专注的解谜者那样喃喃自语。圣火不会失误,必须清晰领悟每一个细节的预示,倘若在光之王有所启示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而错过,那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漆黑的乌鸦,和血红色的眼睛在火焰中熊熊燃烧,仿佛死死盯着她。火焰中跳动着狭窄的隧道蜿蜒至长城,接着又闪现过很多场景……必须从这些纷繁杂乱的线索中理出头绪,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她能看见更多,却无法做出有效的思考,神是吝啬的,不轻易为世人指明道路。
若说国士,昭国苏谨言堪称天下第一。
苏瑾言字子墨,书香门第,科举入仕,后为昭浩所用,一朝拜相,步步为营。苏丞相早年家境贫寒,其母颇识大智,遣其山游列国求仕,果然来到昭国以后,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开地千里,称霸西戎。
时为九月,兵临城下。苏瑾言负手立于城上,眸色深如墨,远方铮铮杀伐入耳,边塞的狂沙如席,肆虐的风卷起战袍,抬眸遥观战局。“裴将军,敌众我寡,你如何看待?”
裴彻将军咧嘴憨笑,大手一挥。“丞相,兵力,并不代表战力。”
击鼓助战声起,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