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定是身份不俗的。
亦是有人幸灾乐祸,这疯妇谁不好冲撞,竟然冲撞了这等贵人。
疯妇抬起头,脸上那蜈蚣一般的疤痕蜿蜒而上,越发的鲜红狰狞,竟也是说不出的可怖。
女子肌肉轻轻的颤抖,那蜈蚣也似的伤疤也是轻轻抖动,宛如活物。
月娘胆子也是大的,此刻内心也是恶心,不由得伸出了手帕掩住了嘴唇,眼中一丝厌憎之色却也是一闪而没。
只姚雁儿却是神色不动,丝毫没有吓到的样子。
而那疯妇抬起头,眼里一丝讶然之色顿时也是一闪而没。
这马车里的贵夫人,身份自然是极为尊贵的,原本也是她望尘莫及。可是她偏生认得这个妇人,那一日,自己前去寺里见张郎。那马车帘子撩开,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当时秋儿也说了这个妇人的身份,似乎是,是什么昌平侯夫人。可是却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在此处遇到了她。
月娘厉声呵斥:“还不快将那疯妇拉开。”
两个差役亦是上前,赔笑道:“这疯子脑子不清楚,又不懂事,故此方才冲撞了夫人。”
他们赔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月娘也只冷哼,并无发作。
差役暗中松了口气,又恼便是这疯子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心下平添恼怒,只用铁链锁住了,再发泄似的重重踢了几脚。
那疯妇喉咙里发出了闷哼,只这时,她眼中禁不住垂泪。
她哭,喉咙里却没有声音,只那眼泪珠子默默的流,冲刷了面颊上污秽,竟透出了雪白的肌肤。
月娘原本用手帕掩住了口鼻,厌憎的站在一边,此刻却似又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子虽然面容极丑,却有一双晶莹秀润的双目,如今蕴含了泪水,越发如水晶般莹润透亮。
差役极粗鲁的扯开了这疯妇,扯着她离开。
姚雁儿仍然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瞧着。
月娘也是吃不透姚雁儿的心思。也许夫人就是生了兴致,所以瞧个热闹罢了。
大约只是如此而已。
月娘心里如此想,却瞧着姚雁儿仍然撩起车帘子往外头张望。
娇蕊轻轻的踮起了脚,向外头张望,不由得说道:“那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却见那貌丑的疯子,眼睛里不断有泪珠子垂落出来,嘴里却没有声音。
那双眼睛就这般空洞的瞧着,也是不知道瞧向了哪里了,在阳光照耀下,却也是有着一股迷离的感觉。
忽的,那女子空洞眼神似乎添了些许焦距,似乎朝着人群里面往了去。
“那疯子在瞧谁?”娇蕊亦是好奇。
姚雁儿却也是瞧得出来,那女子瞧的是人群之中一名公子,对方一身青衣,容貌是极好。
女子嘴唇动动,却不知为什么,就什么话儿也是不曾说出口。
只她眼神,也并不似方才那般空洞,其中仿佛流转了些个别的。
姚雁儿似乎也多了些个兴致,仿佛眼前这一幕,是极为有趣的。
那青衣公子却也是从人群之中出来,许是因为他官家公子的气度,一旁两个差役亦是不敢十分无礼。
“这位公子,这女子可是个疯妇,你可也不必理会。”
只那公子面上却亦是添了浓烈的忿色!
“尔等实在是可恨,是受了谁人的财帛,竟然将好人家的女子当做疯子给关起来。”
他容色义愤填膺,眼里却亦是透出了一股怜爱。
“诸位评个礼,这所谓的疯子其实是姚二家的女儿,亦是我张华的未婚妻。姚二家是犯事了,只这所谓的犯事却也是祸不及妻儿,也不知是谁,觊觎姚家的财帛,如此折磨这好好的女儿家。”